她唇角弯起诡异的弧度,冰冷地吐出话来:
你们敢拔我氧气管,我就告你们故意杀人!
身为母亲的卞虹雨捂着胸口,面色铁青低吼:你这丫头专门气我的吧?
是我们不想救你吗?那也得我们能拿出钱给你治疗啊。每天你在床上一躺,舒服地吸氧,那都好几块钱!
医生都下病危了,与其让你活下来遭罪,一辈子吃喝拉撒被别人伺候着,倒不如你干净利索地走省得每天揪着我的心
胡安阳不过是微微用力说了一句话,插入器脏的肋骨扎得她生疼,喉咙里泛着浓重的血腥味。
她懒得跟着女人费口舌,看向刘医生扯扯唇角,刘大夫,麻烦您帮我请一下记者,我要将我苦命的故事广而告之
这刘医生倒是没迟疑,扭头就要走,被卞虹雨一把拉住。
刘大夫,我们真没钱给她看病。你们医院直接让人将她丢出去就行,不然你们医院免费给她治疗啊这不是你们一贯的手段吗?
你们钻钱眼里,也不能让我们全家人被她拖垮吧你敢去找人,我,我就将你们医院名声给骂臭了我还去你家闹,说你看上这个贱丫头,要为她出头
看看你们这些披着白大褂的黑心人
刘医生左右都被人拽住,而且他也确实没必要为了一个陌生人,让自己惹上一身骚。
他无奈又有些愧疚地看向胡安阳。
胡安阳眼里划过嘲讽,也对,这卞虹雨自诩是读书人,可是她撒起泼连乡下妇都甘拜下风,毕竟她能够句句直击人的要害,否则原主也不能被她拿捏八年,落得出车祸病危还要被卖器官,心伤绝望地让出身体而离开。
我在如意纺织厂上了八年的班,胡安阳淡淡地一字一句地说着,每一个发音的颤动,都像是一团针细细密密地扎着她的胸腔:每个月你只给我留下几块零花钱,其余的全部充公,而且只要我在家里,就不许闲着,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得做零活赚钱补贴家用,从没睡过一次囫囵觉
我从出生,没吃过你一口奶,却还了你三千九百多块现金!
九百算我孝敬你的,其他的正好给我治病。
卞虹雨见刘医生不掺和他们的家世,更是有恃无恐,呸了声:老娘生了你,你给我多少钱都还不清这个恩情。
什么三千九,你住的房子不花钱?你平时在家里吃饭、用的针头线脑不花钱?
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多贵,就一个月二三十块钱,你还好意思跟我算账!
胡安阳急得脸红又痛苦,气弱且清晰地纠正:每个月糊火柴盒都有十五六块
不知道何时屋外站了三名护士,而走廊里也围上几位看热闹的病人或家属,呦,你们家开销可真大,每个月三四十块都溅不起水花?
我看啊,是他们一家人都被这女同志养着吧?
胡安阳似是看到救命稻草般,含着泪大声呼喊:救命求求你们救救我咳他们要拔我的氧气罩抽我的血卖我的器官
说着她哇地一口,洁白的被褥上绽放出鲜艳刺眼的梅花,她两眼一闭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