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楠的目光落在眼前的酒碗上,她也有一些意外,这不过是两人之间第一次相见,这领将居然就邀请她加入军中。
也不说是怀疑她的身份,就连她是从何处来的都没有打听,就这么轻易地邀人入军可不是一个领将该做的事情。
不过片刻之后,顾楠还是在高长恭的注视中接过了酒碗:“我可以陪你们走一趟,不过。”
她抬起眼睛对上了对方的眼神:“这不算是我加入了军伍,该走的时候我就会走。”
她虽然早已经记不住后世历史的细节,但是大体上的一些事情她还是知道的。
这一世的历史有了改变,魏国之后没有了司马家的晋朝,但是在原本的历史上,晋朝之后会有一场中原的动乱,其原因就是外族入境,至于这一世还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不知道,不过能够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
所以她听闻突厥南下的时候,就来了这里,这也算是她能为这世道做的一些事情,虽是微不足道。
和顾楠的眼睛对上的时候,高长恭愣了一下,只是一眼那双眼睛就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很冷清。
很少有人会用冷清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的眼睛,但是高长恭只能想到这样一个词。
但是随即之后他就回过了神,没有多去在意,他相信,这样一个路见不平拔剑相助的游侠定是一个热血男儿。
可惜他想错了,不管是从哪一个方面。
顾楠拿着酒碗对着高长恭微微举了一下,又对着那校场里数百人的军阵再举起了一次酒碗,仰头将那碗中的酒一饮而尽。
“痛快!”高长恭大笑了一声,拿着自己的酒碗回身对着军阵,快意地说道。
“喝了这碗酒我等便是同袍兄弟,生死与共。”
说着他高举着酒碗,对着悬在大漠之上的那一轮明月,或是一时豪情翻涌,脸色微红,吼了出来。
“此次向北而行,我定带诸位弟兄,勒马大漠,踏破山关,不胜不归!”
他的行事作风和他的长相可以说是截然相反,一声呼喝似有万丈豪情,引得风声阵阵。
大口的饮下烈酒,任由着酒水从嘴角流下,沾湿衣襟。
或许这也是他不向顾楠多问的原因,流的同是汉人血,提的同是七尺剑,要一同去破那异族,何须说得那么多的话。
站在校场中的数百士卒同时抬起了自己的长矛,矛头侧过,映着一片森冷的寒光。
“勒马大漠,踏破山关,不胜不归!”
战阵里的一声呼喝,总是要托以生死的,不过很奇怪,总是没有人犹豫。
······
既然答应了共走一趟,顾楠自然是暂时留在了魏军的军营中。
在军营之中待了几日,她简单的打听了一下军中的消息。此次魏军背上的兵马总共有八万人,其中三万人由高长恭率领从北路西进,而另一路五万人则是先向西行,而后再北上,那时两路的兵马会形成一个夹攻之势。
只是不知道此时突厥人有多少兵马,所以她也不好推断胜败。
而她那日在校场排列的四五百人的军阵,她听说是高长恭部下的亲军,目前她也暂时算做了其中的一员。
军营里的事务还是很方便的,她也不需要管什么事情,当然就算是她想管,也不会有人听她的。
没有安排,她还是住在原本的那间营房,也就是一人一宿,不说条件问题,起码夜里不会有合宿的那些呼噜声和汗臭味。
高长恭的亲军共四百余人,同属一营,除了他之外不受旁人的调遣,所以平时的时候不需要去做巡逻和守门这样的事情。
没有战事的时候,除了每日的整队训练,他们大多数的时间都是自己呆在营地里自己做自己的事,有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也有相互比武切磋的,还有总是一个人独自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的。
顾楠算是第三种人,这种人在军营里不少见,一般也引不起旁人的注意,不过可惜,她是一个新面孔,而且可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新面孔。
“呼。”几个正在相互切磋的人中,一个坐在地上,喘了一口气,眼睛撇向了一边,余光里看见了正坐在校场的旁边拿着一柄细剑静坐的顾楠。
“我说,你们谁见过那人出手过?”
他向着自己身边的人随口问道。
那个人的传闻他自然是听说过的,一个人在大漠里凭一把剑就杀了二十余个突厥骑兵,这不是寻常的人能够做到的事情。不过这都也只是传说而已,这几日里他们几乎从来没有见过顾楠出手,她总是一个人坐在旁边,拿着她那柄古怪的黑剑。
“没见过,不过应当不会差。”其中的一个人摇了摇头,简单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