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光从对方的语气中听出了哀求，有种看到对方过往认知轰然倒塌，你所相信的不再是你所相信的。
陈元光点了点头：“没问题，你可以用这里的磁力计和电阻计来测，也可以用自己的。
另外这块材料你看一下，上面标记了两个点，你用那两个点测才能测到理想值。
因为它是一维导体，有很多杂质，和lk99类似。”
陈元光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刚刚陈先辉自己掏了设备出来，他以为对方是出于谨慎考虑。
陈元光的话无疑是对陈先辉的认知堡垒又一次重击，这位今年正好年满六十的老人有点站不稳了。
“好”陈先辉点头。
“一维导，原来一维导理论是真的。
这么小众的理论居然是真的，造物主真的存在？简单、美的规则才是物质世界的终极规则？”一时间陈先辉脑海里则有无数思绪闪过，“原来赫伯特提出的一维导理论才是真的？”
陈先辉自然不会像外界吃瓜群众认为的那样，把高丽人崔东植提出的一维导理论当成是整套体系的源头。
他阅读过的文献要远远多于吃瓜群众和一般的博士，在他的认知里最早的一维导理论来源于1954年英格兰物理学家赫伯特弗勒利希表的论文《关于导理论的一维情况》。
这篇论文在英国皇家学会《哲学学报》的第1154期上刊登，陈先辉看了学生拿给他看的崔东植关于一维导的论文。
所谓高丽人提出的isb理论，陈先辉一看就知道这玩意就是在赫伯特基础上做了点完善。
正是因为他知道崔东植理论来源，所以更加对lk99不屑一顾。
一维导在赫伯特提出后，从1954年到2ooo年之间有过一千次的引用，属于老的不能再老的理论，有一定价值，给后世导体研究起到了指导作用。
其中关于自由电子与晶格位移相互作用、正弦晶格位移在系统中所需的最低能级、电子能谱中产生的能隙、周期性晶格位移起到的内场作用等等，这些概念一直到今天都在被应用。
但这套理论是不行的，被引用了这么多次，基于这套理论做了无数尝试都没有搞出常温导，高丽人修修补补就能拿出东西来？不可能。
陈先辉连热度都没蹭，直接给lk99判了死刑。
在看到光甲航天实验室里的常温导材料后，陈先辉无比后悔，在测电阻的时候，他的思绪已经回到了二十五年前的那个下午。
他的记忆无比清晰，那时候他因为一篇论文引用了赫伯特的这篇论文，所以他想去看看原文，在中科大老图书馆里找到了1154期的哲学学报，看到了赫伯特的论文。
回忆再没有如此清晰过，他手指在黄皱褶的书上抚过，从目录中找到具体的页码。
要是自己当年信这一套理论就好了。
等测量完电阻，确定这确实是常温导后，陈先辉已经整理好思绪，完成心理建设了，那么多人沿着赫伯特的理论都没做出东西，换我我难道就能做出常温导体来吗？
我选择这套理论成了院士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没有问题，确定是常温导体，从表现特性、测量电阻上来看都没有问题。”陈先辉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吴局带头鼓掌，他鼓掌之后老赵跟着鼓，然后整个实验室都响起了掌声。
陈元光觉得自己给自己鼓掌有点傻，他坐在椅子上没有动作，然后想了想，不鼓掌好像更傻。
“好，好，很好！
陈先生，国家有幸，民族有幸！您先请等一下，和们还在等消息，我先给他们回一个消息后我们再聊。”吴局鼓掌后走向陈元光边握手边说道。
吴局出去打电话了，陈先辉走到陈元光边上，他有太多太多的问题了。
“光神，关于常温导，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一下。”陈先辉说。
陈元光心想既然吴局把对方带来，肯定是没问题的，“您说，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元光就好。”
陈先辉：“好，我也就不客气，你叫我老陈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