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给老凉、姜亥。”薛白道:“让他们引开含光门附近的守军,助邢縡、王焊杀进皇城。”
达奚盈盈愣了一下,道:“可这是皇城……”
“皇城远比你想象中脆弱。”薛白手指在土墙上掰下了一大块的黄土,“我方才问了崔祐甫,他说现在连由谁做主都不知道。”
达奚盈盈感觉到今天的长安城里弥漫着一股疯狂的气息,王焊是疯的、邢縡是疯的。
眼前的郎君更疯,他平静地站在这,泛着一股深邃的危险气质,英俊的脸上一片平静,可眼神里有火,像是要烧掉这个长安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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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光德寺,薛白再次走向崔祐甫,道:“我有个想法,该与哪位官长说?”
();() “你可禀报冯县令。”
“贾县令呢?”
“往西市追了。”
“西市?”薛白当即上马,向西市行去。
崔祐甫追上,问道:“你想到什么了?”
“一会再说。”
今日见了杨国忠的无能,崔祐甫反而觉得薛白更让人安心,于是上马追着。
此时,王鉷已被匆匆赶来的萧隐之拦住,追究其私放王焊的责任;陈知训带来的四百人,则由各个校尉带队搜捕反贼,希望将功赎罪。
整个场面缺乏有效的指挥。
贾季邻正在西市的东门附近焦头烂额,因反贼逃入了西市,他希望封锁西市,偏是权职不够。
“再不封锁西市,反贼逃了拿你们是问!”
“西市货物、行人众多,如何封锁?”西市署的官员也是相当硬气,“还有,贾县令看到了吗?强行进西市拿人,要出大乱子的。”
不远处,聚着的粟特胡商、以及祆教教众则在嘀嘀咕咕。
“捉的好像是火皇,难道光明之神降世了?”
“朝廷要镇压火皇吗?”
这样的情形让贾季邻额头上有些出汗。
他本以为依杨国忠吩咐可除掉王鉷,没想到事情在王焊身上接连出错,王焊不仅真敢反,他追到西市以后还发现,王焊在祆教教众里竟真有一点奇怪的威望,就因为其名字里有个“焊”字。
太荒唐了,明明就是个傻子。
“县令!”
贾季邻转头见了薛白,眼珠转动了两下,喝道:“你到何处去了?此时才来。”
“被张公召去了,眼下这是在……?”
“有些麻烦。”贾季邻道:“西市不好封锁,你能想到一个傻子忽然被称为光明之神吗?”
“我想不到。”
“国舅没查清楚就动手了啊。”贾季邻叹道,“本以为在一个傻子身上查到的太多了,没想到还不够多。”
这也算是他对薛白的一种表态了。
薛白道:“但我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反贼杀入宫城,如何是好?”
“怎可能?”
“阿兄不知所踪,王鉷可疑,杀了一个龙武军将军。只说万一,万一反贼声东击西,宫城出事,你我千刀万剐,难赎其罪。”
贾季邻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他原以为一切都是杨国忠与他设计好了的,这一刻却不得不承认局势失控了,彻底不受他控制了。
“得快去禀报……”崔祐甫牵过马就要走,打算去禀报李林甫。
话到一半,他却是停下脚步,看向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