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木屐,踩在烂泥里,王姮慢悠悠的转到了谢太夫人、王廪所在的马车。
同样的双驾四轮马车,车厢很大,完全装得下两个病人,六个孩子,以及贴身服侍的人。
王姮习惯性的询问了谢、王两位长辈的情况——
比如,可有什么不舒服啊?
有没有想吃的东西啊?
再比如,王姮会详细回禀他们的行程,接下来的安排等等细节。
还是那句话,做戏做全套。
只看王姮对谢太夫人、王廪的态度,哪怕知道他们三个亲人之间,并没有太过深厚的感情,也会忍不住感叹:九娘果然善良、纯粹。
即便是不慈的长辈,她也全心全意的孝顺。
王姮:……既然要做,那就要做得最好。
套用阿棉的一句话,就是骗人先骗己。
王姮倒不是给自己洗脑,自我欺骗的认定自己是个以德报怨的孝女贤孙。
而是她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名声!
她要好名声!
为了至纯至孝的美名,她可以付出一定的代价。
再者,口头上的慰问而已,随口一说,不费力气,并不算难事儿。
“我果然是个自私的人。”
她没有纯孝的心,想到的只有自己的利益。
在这一点上,她也果然是谢太夫人的亲孙女儿、王廪的亲生女儿。
王姮知道自己不如表现的美好善良,但她的一言一行,落在王二郎等庶弟庶妹眼中,那就是世间最好的人。
“阿姊善良又孝顺!”
“是啊是啊!她不只是尽心尽力的照顾大母和阿父,对我们也好!”
“阿父昏迷了那么久,还能醒过来,都是阿姊的功劳!”
“没错!我听楼家的府医说过,似阿父这样的情况,万中无一呢。”
王家的几个庶子庶女,对谢太夫人、王廪母子两个,其实并没有什么感情。
甚至于,王二郎还怨恨他们的凉薄。
但,再怨恨,王二郎也必须承认,对于尚未成年的他来说,有个阿父还是有些作用的。
王二郎没有忘记,那晚在驿站,亲眼看到嫡母砸破了阿父的头,阿父一声不吭的昏死过去的可怖场景。
那一刻,他甚至忘了仇恨,满心都是惶恐:没了阿父,我该怎么办?
王廪再不慈爱,他也是王家的顶梁柱。
顶梁柱倒了,王家这栋大厦也就倾覆了。
还是抵达河东后,见到了嫡姐,确定她不会舍弃他们,王二郎纷乱的心,这才稍稍定了下来。
随后,阿姊不止安排他们住处,还给他们请了先生读书,身边亦安排了伺候的人儿。
还有弟弟妹妹,也都得到了稳妥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