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正常情况、正常反应,木淮毓觉得他现在应该在医务室附近找到一个角落,蹲下来,抱住自己,默默哭泣。
又或者,根本撑不到找到小角落那一刻,自己刚离开医务室大门,就忍不住掩面哭泣,还得是嗷嗷大哭那种。
他被自己的脑补乐得笑出声,但也知道自己现在不应该表现出高兴的情绪,所以只扯了下嘴角就很快敛了神色。
刚被告知自己患有心理疾病的小崽子面无表情走在路上,眼神放空,暴烈的日光没有为他染上一丝暖意,反倒显得他整只虫的色调愈苍白。
他下意识要往某一栋楼那边走,却又突然想起来依对方的身份,他是不可能想见就见的,对方哪有他那么闲,又硬生生在半路止住步子,扭头往另一边走。
木淮毓暗笑自己也是昏了头了,居然还能记错回宿舍楼该往哪边走。
他现在心里其实没太大波澜,不过就是做了次不痛不痒的检查罢了。
目前他比较需要关心的是,他应该把自己当成这里的雄虫还是雌虫
论自然人的心理和生理,他自然认为自己是个雄性。
但他相信,如果他敢大咧咧在这里往外说自己是个雄的,会有一群虫子劝他去治脑子。
光看那位上将的态度就知道了,他不希望他是雄虫。
为什么?
木淮毓在心里问。
只因为他说了句自己这样的看起来就是雄虫,居然还要反复确认他的答案。
好像他说了什么很让虫不可思议的话。不过看起来确实是了。
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这是个什么世界?
如果他所在的这一片区域是军区,目前见到的都是士兵军官,难道他见到的这群虫子全都是雌虫吗?他有没有在这群虫子里见过雄虫?
莫名的,木淮毓心里涌上些许不安。
他皱着眉,敲了一下有些闷的胸腔,然后用力按了按心口。
……不管怎么样,小心行事吧。
如果他们也无法确定自己的性别是什么,那他应该先选择那个目前对自己有利的。
雌虫就雌虫,而且这里的雌虫看起来都很健壮,每天的训练量应该蛮恐怖的。
木淮毓对比着自己和那些军雌的肌肉,忍不住嫉妒地瞪了下自己的手臂,然后又慢吞吞转着手腕,有点好奇这里的雄虫又是个什么样子。
应该也和雌虫差不多吧?
*
“回了宿舍后就一直没出来。”
军雌停下模仿的动作,一板一眼地说完这句话后,办公室里陷入一片安静。
笃,笃,笃。
指骨关节不轻不重,慢吞吞地敲击着桌面。
白军官浓密的眼睫垂下遮住瞳孔,大半张脸隐在帽檐阴影之下。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在沉思,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在放空脑子。
军雌得不到上司的回话,也不敢退下,保持着笔挺的军姿,垂站着。
阿图修回神的时候,才现他还在,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抱歉,忘记你还在这里了,辛苦了,先下去吧。”
待军雌退出去后,阿图修又收了笑。
他眉间隆起沟壑,有些不解。
打击真的有那么大吗?装出来的吧。
如果木鱼的身体残缺的确是先天性的,那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和别虫有很大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