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你怎么了”
江停黑白分明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眼底闪动着悲痛、迷茫和仓惶。窒息般的沉默持续了整整十多秒,终于只听他缓缓开口,问出了这个直击心灵的问题
“我的头发呢”
严峫“”
手术过后整整三个星期,迟来的危机感终于降临到了江队面前。
江停嘴唇发抖,指着自己的后脑勺“我的头发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严峫疯狂拍床,丧心病狂的大笑震撼了整层病房。
江停靠在病床头,一手捂眼,嘴角抽搐。他整个后脑勺头发都在开颅手术前被剃光了,三个星期休养并未使受尽折磨的毛囊恢复太多生机,眼下只长出了毛茸茸一层板寸;光秃秃的后脑勺与前额茂密黑发相映成趣,就像清朝男子的鼠尾辫正好颠倒过来,颇有种后现代非主流的风格。
“有什么好悲愤的,你这样也很好啊”严峫打开自己的手机相册,非常殷勤地一页页翻给江停,只见屏幕上记录了江停后脑从光溜溜铮亮一片,到冒出一层青皮,再到长出小绒毛的全部过程,变换着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展示了什么叫做人生第四大错觉之老公认为你很可。
江停只觉自己心脏都在痉挛“那我这段时间见过的所有人”
“没错,”严峫认真道,“你大家不都没说什么吗”
“”
“连我局法医主任二狗同志都称赞了一下你圆润的头型和完美的枕骨,马翔还说你光溜溜的样子你头皮光溜溜的样子很可,不再那么高冷,突然变得很有人气了呢。”
江停颤抖道“你为什么不给我戴一顶帽子”
严峫认真地回答“因为我已经把这几张照片发到市局聊天群里去了,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的不是肤浅的外表,哪怕有一天你秃了老了地中海了,我的都是你高洁的灵魂”
两人久久对视,严峫满面真诚。
江停突然爆发了,抄起枕头抽得严峫落荒而逃“你给老子滚出去”
病房门砰一声甩上,严峫飞也似地逃进医院走廊,终于再也抑制不住第二波疯狂大笑。
高级病房人还是比较少的,只有护士从值班室里探出八卦的脑袋,只见严峫一边捶门一边笑道“江队别这么害羞嘛江队放心你躺着的时候没人得出来快给我开开门,不到你漂亮的脸我要窒息了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呼地一声门板打开,严峫收手不及,险些一头栽进门里。
江停啼笑皆非,强行板着脸“丢人快进来”
严峫笑得喘不过气,顺手把江停打横抱起来,三步并作两步丢在病床上。
“咳咳”
身后的门被咚咚敲了两下,江停探头一,手忙脚乱从严峫怀里挣脱出来。
那是吕局。
吕局身后还跟着两名一就挺有派头的中年人,其中一个严峫认出来是省厅陈处,另一个却很陌生。两人明显不像吕局那么见多识广,脸色都有些讪讪的,各自胳膊里夹着鼓鼓囊囊的公文包。
严峫在这帮人面前早就完全放飞自我了,起身拍拍手,大大咧咧问“哟,这是有何贵干呐”
吕局淡定地走进屋,指了指陈处“陈处。”又指了指另一名中间人“恭州市局,胡副局长。”
江停意识到什么,坐起身。
“关于江队以前在恭州主办过的一些案子,以及三年前与岳广平暗中商议的具体情况,虽然江队已经向s省公安厅方面交代过,也取得了一定的谅解和信任,但到底还是要向恭州方面做一下最终的解释和说明。另外,关于齐思浩的事情,我们也要做些笔录好回去研究处理办法。”
严峫瞥向江停,正遇上江停也撇过头来,望向自己。
那眼神其实没什么特殊的意思,纯粹是下意识的,像是习惯性地寻找某种依靠。
严峫心头微微一热。
“考虑到江队受伤比较严重的原因,陈处作为我们s省方面的特派协助,会帮他一起向胡副局长梳理这个情况。”吕局波澜不惊地咳了声,把陈处是我们自己人这点暗示得很明显了,然后才向严峫招招手“你跟我来吧,这里就暂时交给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