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远的信中说得隐晦,柴守玉未必不能窥一斑而知全豹:“说出你的遭遇,说出你的痛苦。”
“不,我不说!”王璇珠的情绪变得激动。
柴守玉低着声音又说了一遍:“哪里痛?你告诉我。”
说到后来几乎变成了恳求:“姐姐,你告诉我啊。”
王璇珠在异国他乡没有亲人,一个人承担了命运的浩劫。所有的委屈憋在心里,慢慢酵成今天这样。无论如何,柴守玉都要做这个恶人。她就是要逼璇珠再次直面痛苦遭遇,然后一股脑儿地泄出来。
泄出来就好了。
她的坚持有了效果。
王璇珠摸着心口小声地哽咽:“这里痛。”
她一遍遍地重复这三个字,说着说着泪流满面。
柴守玉轻轻道:“我在听。”
王璇珠在平静的安抚中放声大哭,像一个年幼的孩童。她哭得肝肠寸断,几乎要哭晕过去。她大声地告诉守玉她满怀希望地去找巫医,面临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叠加的失望遮住了生命中的阳光,她此生再也无法感受到快乐。
她说得琐碎而冗赘,同样的话翻来覆去地讲。她说各种各样的大夫都找遍了,怎么就治不好呢?她再也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永远不能为心爱的男人诞育子嗣。
《离娄章句上》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李嗣源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以没有子嗣呢?
她当不了他的王妃了。就算他现在不嫌弃,以后终究还是会在意的。就算他永远都不嫌弃,可皇家又怎会接受一个身子残缺的女人。
李存渥那一脚踢得狠啊,踢碎了她的子宫。
不但如此,还踢没了她的守宫砂。
洛阳名门闺秀多兴点砂,这砂是清白的凭证。王璇珠以这样冤屈的方式丢了清白,又失去了生育能力,她与李嗣源的缘分,就这么断了。
她崩溃地躺在柴守玉的怀里,眼泪鼻涕糊了守玉一身。所有属于大家闺秀的从容大方、端庄稳妥全都消失不见,只有刻骨的疼痛。
经过这么一场泄,王璇珠开始接受太医的调理。
所谓调理,只是治标不治本。
毁容、“失贞”、绝育,无论哪一点,都能毁掉一个女人。三样加在一起,简直就是把人往绝路上逼。
王璇珠已足够坚强。
要想彻底解开她心底的结,只有一个人才能做到。那人现在远在镇州,被高涨的河水拦住了去路。
而且,大军面临着断粮的危机。
柴守玉决定去信一封。
刚写完,韩贵妃就带来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兄长来信,说已经掌握王允贪污的证据以及造坝所费银钱账目。你看,证据和账目都在这儿。”
她自袖间掏出一个小竹筒。
柴守玉细细地算了,这中间漏洞巨大,王允罪责难逃。
两人合计一番,一道前去见皇上。
李存勖见到这惊人账目,龙颜大怒。他挥手将桌上的砚台砸在地面,泼了一地脏污的墨迹:“给朕查!朕要彻查!”
无论申王的手脚干不干净,柴守玉都会把幕后主使引到申王的身上。
她现在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让李存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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