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没有过这样的冲动和克制,这令他更加兴奋与期待。他要以后位作为聘礼,让她名正言顺地坐在他身边。
可是,现在柴守玉告诉他,这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假的。这感情不是自肺腑,而是被一条蛊虫操控着。
他是天子啊,怎么可以成为一具连自己的爱情都做不了主的傀儡。
李存勖倒退几步,琉璃盏上印出他煞白的脸。
窗外檐牙高啄,廊下挂着成串的宫铃,祈福的清音在扶疏树影里碰撞,坐着风缓缓地传至空旷的殿内。帝王的尊严与荣耀跌碎在李存勖的脚边,他颓然地抓起架子上的一坛酒。
宫中迎其好,处处皆设有酒架。
柴守玉重重地推开他,夺过酒坛推掉封泥。烈酒暴雨般洒在她的身上,从头到脚都透着湿凉的悲意。
她被白酒的烈味儿呛到,咳声剧烈,苍白的手抱住沉重的画纸,撞向一旁的莲花灯。火焰窜天而起,柴守玉站在火光里。
她悲怆哭泣:“臣妾是靠着皇上的爱活下去的,失去皇上,臣妾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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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纸迅燃成了灰,变成地府的记忆。
李存勖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场景,心口疼得不堪忍受。他蹲下腰,感受到足三里穴强烈的跳动。手指抠在大红的氍毹上,扒出深深的痕迹。
柴守玉收回了眼泪,展颜一笑。这笑如流淌在明媚春光里的一脉泉水,穿过李存勖的眼睛汇入他的心田。
李存勖再也控制不了自己,一滴泪从颊边滑落。理智彻底被情绪吞灭,他扯下了厚厚的窗帐。
柴守玉被整个裹住,身上的火在窗帐里熄灭。李存勖抱着她的脑袋,痛哭出声:“玉儿,朕不能没有你。”
柴守玉嘴角泛起得意的笑,这笑容一纵即逝。她看着李存勖很辛苦地将窗帐剥下来,目光在她身上徘徊来徘徊去。
她“虚弱”道:“皇上,我没事。”
她不可能有事的。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非善之善者也。若非有十分的把握,她不会用此策略。就算她愿意涉险,郭威也不会同意。
她的肌肤与里衣上,细密地涂了一层滑石粉。此粉无色无味,耐火性强,只是抗黏,与珍珠粉一道混水拌匀就能解决。
同样的试验,华阳宫中已经上演数遍。试验之人不是柴守玉,是她最值得依靠的小哥。
太医们背着药箱匆匆而来,见到御书房内一片狼藉。
谁也没有问生了什么,他们的皇帝总是有许多稀奇古怪的玩法。
院正激动得快要老泪纵横:“皇上,听说郭崇韬郭大人在蜀国皇宫找到了好东西。”
李存勖抓起桌上漆黑的小盒子:“你说的是这个?”
院正甚是忠心,伸出双手道:“臣愿代尝。”
李存勖没有将盒子递给他,用食指和拇指捏起了里头漆黑的药丸,手指微微用力,那药丸就化成了齑粉。
院正面如土色,扬手就想去捧,李存勖帝袍一挥,那粉末散得无影无踪。
江山似锦,他的眼中就只有一个柴守玉。在众太医惋惜的目光中,他缓缓对柴守玉说出四个字:“宁死,不忘。”
柴守玉迎上他的目光,略带委屈:“臣妾的裙子被火烧坏了。”她小小的身子罩在雪白的里衣里,软软糯糯的像一只猫。精心准备的宫装上的粉芍药败了一大片,恹恹地染上了焦黑色。
李存勖看着看着,心又疼了。顺手脱下帝服,罩在柴守玉身上。
“不可啊,皇上。”老太医沉痛地劝。
他年迈的身子抖着,不知是为那药丸,还是为了这九龙盘绕的龙袍。抑或,两者皆有。
李存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对着副院正勾了勾手指:“你来,给柴宝林把脉。”
副院正不敢怠慢,仔细地将帕子覆在柴守玉的腕上,片刻后,躬身道:“回皇上,柴宝林只是伤心过度,致损脾脏,将养几日便好。”
李存勖很是自责。
他叱令道:“即日起,由你看顾柴宝林的身体,若有半点不豫,朕唯你是问。”
“臣遵旨。”
刘玉娘天生是个美人胚子,打扮起来更是妖娆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