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尘感受到右侧床垫忽然下陷,就知道是他凑上来了。
同尘的手腕被把握住,捏在好大一张手里轻轻揉了两下。
糟糕,他的毛衣!
同尘尘睁眼,快速伸手想把毛衣袖子扯下来遮住,路千里却快他一步,似乎预料到同尘动作,一分微凉落在烫伤处。
草木中药香袭来,路千里抽了抽鼻子,“烫伤了怎么没有立刻抹烫伤药?”
“……”
同尘冷哼,“谁知道你把药藏在哪里?”
路千里立刻滑跪,“我的错。”
他应该把药箱标明了放在客厅,方便取用,最好放在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地方。
同尘心里一阵烦,明明是路千里不识好歹,还不由分说地捏他脸,现在悄悄吸鼻涕的也是他。
男子汉哭什么哭?
同尘一把夺过路千里手里的烫伤药,拿起试卷站起来,打开门。
门外有三个影子快速闪过。
同尘:“……”
他将试卷往门外一扔,回头睨眼路千里。
路千里:“……”
糟糕,连台阶都不肯留,这是非常生气了。
路千里站起来,同尘才看清他眼底的微红。
“记得抹药膏。”路千里嘱咐。
同尘尘不说话,路千里前脚依依不舍地踏出去,后脚门就狠狠砸来,要不是小路手脚灵活,保不准就被门拍死了。
地上落着一沓试卷,路千里顺手捡起来揣进兜里。
为了打他同尘连知识都不要了。
可见是非常生气。
路千里走过去给躲在隔壁门缝的文赫和赵梧树一人一脚。
再抱着试卷下楼,坐到餐椅上拿起勺子大口吞咽。
一点也不老,也王宝钏挖的野菜好吃多了。
他上楼,悄悄坐在同尘门板外,刚刚蹲下,一大卷试卷隔着衣服戳中他胸口,路千里只好掏出来。
仔细一看字体,他却愣住了。
同尘写字向来笔精墨妙,下笔如神,不落疏慢。但这份试卷却不是,黑笔书写刻意勾得潦草,路千里瞧着眼熟——像他的字,但这不是他写得。
路千里再笨蛋也反应过来了。
一道道深夜台灯下笔耕不辍的笔墨,仿佛在他心口镌字。一点一点,力透纸背,破开路千里压抑心底的感情,开出一道缝隙,就要涨满整颗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