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缠龙鞭一即收,沧灵子的肩膀上便又多了一个血窟窿。怀玥慢条斯理地将缠龙鞭卷好,语气却不是那么和善,“先前一直让着师太,不过是念着您是长辈,又是武林前辈。这一鞭子,算是替季道长出气了。”说着,又从怀中取了一张字条出来,缓步朝大堂走去。
华山派的洛瑛提剑挡在前头道:“怀姑娘止步!你莫要一错再错!”
怀玥脚下未停,两指夹着字条送到洛瑛面前来,“我错了?真的是我错了吗,洛前辈?这些人死了,也是我错了吗?”
洛瑛接过摊开来看,后又将字条传给了元正雍。每个人看了之后,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可童孟和柴君岚都不知道字条里写了什么。字条传到关星石手里时,燕鹤青就在一旁,啊了一声,对元正雍等人告辞,匆匆忙忙地扶着沧灵子似逃命般离去。
而后,剩余几人盯着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小姑娘,心中泛起阵阵恶寒。如今拿着鞭子站在他们面前的,不管是眼神还是气势,哪是一个十六岁姑娘所有?
越高寒因身后伤口疼,一直佝偻着背,拖着重剑道:“今日是我输了,输在你们这些卑鄙小人手里!来日方长,以后嵩山派便与你们势不两立!”说完,愤然拖着重剑里去。关星石见状,自是不敢多留,与元正雍夫妇告辞后,借送人为由,追着去扶越高寒离开。
元正雍却端着一股不畏恶势力的正义之势,指责道:“怀姑娘,你可知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是会害了英武堂?还有你啊,童孟,你身为怀兄门下高徒,怎生与这些邪魔外道来往?正邪本就势不两立,你并非不知。”轻叹一声后,露出了一副心痛的表情,拱手告辞离去。
大堂内空无一人,瞬间便只剩下童孟、柴君岚、季松岩和怀玥。
怀玥这才又恢复了十六岁姑娘天真无辜的模样,“说得好像之前不是势不两立一样。要是信了,还得再死一次。”
“哎哟,乖乖,师妹你这回来了就别说这种丧气话!你师哥我也没把自己险些变成刀下冤魂的事儿挂在嘴边。”童孟挠了挠脑袋,“不过你也真会闹,我才离开多久,你们就想把屋子给拆了啊!”
地上和屋顶上都是适才打斗时踢落和砸碎的琉璃瓦片,加上那些倒了一地的尸体,可谓一片狼藉。
季松岩瞧了四周一眼,对着童孟抱拳道:“晚辈失礼,适才……没有注意。”往身上搜索一番,却找不到钱袋,才想起自己出来匆忙,并未带上,顿时有些窘迫,脸上也跟着泛起了红晕。好在天色已暗了下来,下人还没过来点灯,也就看不清楚。他道:“钱袋还在客店里,童前辈稍等,晚辈这就去取。”
怀玥轻笑道:“季道长,钱袋别取了。你是替我出手,怎么却要你来赔偿?这笔账,我会去嵩山讨回来的,却有一事,还望季道长传达给武当各位前辈。”
季松岩道:“怀姑娘请说。”
“说了没用,还要季道长亲自见过。”怀玥附耳与童孟说了几句,转身便领着季松岩去了内院。
季松岩跟着怀玥来到垂花门外,便止步不敢前进。内院是隐私之处,非主家男子,一律不可入内。他看着陌生的垂花门,竟生起一丝紧张,可脸色清冷,也就看不出来。怀玥笑道:“季道长不进来,难不成还要我爹爹亲自相迎?”
季松岩讶然道:“怀盟主在里头?”
元茗真君此时正在树荫下喝茶,火塘上放着一个普普通通的提梁银锅,里头烧着水。他一边等水煮沸,一边坐在藤椅上赏花,一派悠闲,听见垂花门前后两个小辈的对话,不觉一笑。“季贤侄,贫道在此,可会让您觉得方便些?”
季松岩愣了一下,越过门槛进来,见到了那身白色道袍的玉京墉高人。火光映着元茗真君的月牙玉制冠,在夜色中也是璀璨夺目,只是这位高人长相阴柔,宽袖长衫又遮蔽了身形线条,与若水真人并肩而立时,竟有种分不清男女的错觉。他拱手作揖道:“武当季松岩见过元茗真君。”
锅里的水煮沸了,开始溢了出来。元茗真君拿一块叠了几层的麻布包住提梁的把手,将银锅放到了一旁的矮凳子上,舀了些水倒进紫砂壶中。“季贤侄不必多礼。论起出身,你与玉京墉更有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