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吧。”
“是。”
沈清姿脱了鞋，赤足进入汤池之中。
每一步都如踩在刀尖上，从足底开始，毛孔渗血。
无数罡针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体内，不断游走在她的经脉之中，还奋力地朝她的骨头缝里钻。
此等针砭入骨之痛，不亚于吃下欲仙丹时的脱胎换骨之痛。
她紧紧咬住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额头的冷汗大颗大颗落入汤池中。
羲衍神君轻轻颔，显然对她坚韧的意志力很满意，沉声道：“你仅仅吃了一颗仙丹，便从凡人飞升成仙，实乃逆天而行。你的修为，也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若不吃些苦头，补上根基，怕是以后修为上再无寸进。
这仙刑汤，疼是疼了些，却能让你从外而内洗筋伐髓一遍，补足你落下的苦修，打磨你的身体和意志。”
沈清姿整整泡了半年的汤池，羲衍神君在旁教她如何运行功法，为她讲道，解读《太阿仙经》的要义。
三年过去，她开启了元神宫，掌握了《太阿仙经》的运行。
学会的那一刻，她迫不及待出了宫殿，在瀑布下找到师父，向他禀告，双眸亮晶晶地望着他，求知若渴。
修炼令人沉迷，学习新的知识也令人着迷。
她爱上了这种从懵懂到理解，再到融会贯通的过程。
羲衍神君放下手中的书卷，笑道：“你天资过人，天生便该修仙的。在凡界，人人想要修仙，有人修仙是为了探索天地奥秘，有人修仙是为了长生不老，有人修仙是为了逍遥自在。你可问过你自己，为何修仙？想好了再回答为师，‘为何’这两个字，代表了你今后如何证道。”
沈清姿怔了一怔，沉默半晌，想起折光神君曾说过的话，一字一顿道：“我修仙，不为长生，不为逍遥，我修仙，是为了，杀夫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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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衍神君没有意外，而是颔道：“杀夫证道，也可，仇恨是你修行的动力。”他指了指瀑布附近泉眼旁的一块美玉，“看到那块玉了吗？”
沈清姿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块玉有巴掌大小，雪白无瑕。
阳光照射下，玉中仿佛有腾腾雾气缥缈流动，温润而夺目。
泉水清澈，水流湍急，那玉一动不动，如磐石一般。
羲衍神君道：“这块玉，原本是块磨盘大的顽石，散落在一群乱石中。约莫四千年前，瑥瑶顽皮，与这瀑布后的猛兽互相投掷石子，瑥瑶随手从乱石中抱了这块顽石来，砸落水中。
这块不起眼的顽石，便盘踞于此，四千年来，不断被清泉冲刷、打磨，最终成了一块无瑕美玉。”
沈清姿若有所思。
羲衍神君怜爱地看着她，道：“孩子，为师为你取道号为，漱玉。愿世间有漱玉之清泉，洗涤你的心魔，洗净你的怨恨。”
泪意涌上眼窝，沈清姿跪地道：“多谢师父。漱玉叩见师父。”
“快起来吧。”羲衍神君点头，又道，“你心魔难除，心疾难愈，杀夫证道是你的执念。如此，为师有一个危险的法子炼化你的怨气，保你心脉不断。”
沈清姿毫不犹豫道：“徒儿于修仙一道上，见闻浅薄，初窥门径而已。我相信师父，我全听师父的。”
“既然你信任为师，为师便冒险一试。”
羲衍神君所说的法子，便是在她的心里种下炼心剑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