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沉浸于精妙的枪法中,一遍一遍演练时,忽地听到咳嗽声。
吓得她手一抖,险些闪到腰。
精致如画的俊美少年,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拱手歉然道:“对不住,惊扰到姑娘了。我只是睡不着,出来散散心,不想偶遇姑娘在此练武,这便回去。”
沈清姿跳下演武台。
一步一步走向少年。
少年看了眼她手中寒光闪闪的红缨枪,心头凛然,突然有种怕她提枪刺他的错觉。
他站着没有动。
沈清姿歪头打量他,少年身姿修长,清瘦了些,却自有一股皇家的矜贵之气和读书人的书卷气,尤其他模样俊俏,哪个少女见了他,也不会对他生出不好的第一印象来。
沈清姿同样对他很有好感,黑白分明的眸子灵动娇俏,笑问道:“你便是七皇子殿下,薛子缘?”
少年不知怎么,心头紧张去了些许:“嗯,我也知道你,你是长平侯的嫡长女,因美貌和才华,誉满京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沈清姿很高兴有人认可她的武艺,追问道:“你是说,我的枪法很厉害吗?”
“嗯,我瞧着,与沈三老爷的枪法不相上下。不过,许是因你年幼的缘故,比沈三老爷少了杀伐之气。”
“你说我的枪法是花拳绣腿、绣花枕头?”
“不不不,我绝无此意!”薛子缘张口结舌,显然少与小娘子打交道,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急得又咳嗽起来。
沈清姿噗嗤一笑:“别急别急,我不是故意为难你。你说我武艺高强,我是很开心的。”
她心想,这七皇子殿下一点不高冷,不高高在上,倒是十分平易近人。
薛子缘喘匀气,笑了笑:“沈姑娘十分活泼。”
沈清姿眼中闪过狡黠:“我瞧你枪法也十分不错,而我始终未能得到三叔亲自指点,以后,我可不可以向你请教?”
“求之不得。”薛子缘觉得这话不大妥当,有冒犯之嫌,急忙补充道,“我的意思是,我也希望有人能与我切磋,互相进益。且,沈侯于我有恩,若能帮到姑娘,我也能稍稍安寝。”
沈清姿便与他约定,每隔五日,两人夜半来一回演武场切磋枪法。
见薛子缘脸色苍白,沈清姿提出:“更深露重,我送七殿下回院子。”
两人踏着月色,慢慢走回薛子缘的院子。
沈清姿开口告别,七皇子解下披风,披在她的身上,骨节分明的手认真帮她系好系带。
“更深露重,沈姑娘莫要冻着,染了风寒才好。”
沈清姿怔了怔,耳根悄悄热。
他转身离去时,她也急忙跑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妹妹清璇正站在门口等她。
自此后,每隔五日,沈清姿半夜偷偷起床,去演武场和薛子缘切磋枪法。
头两年,她送薛子缘回院子。
后来,薛子缘养好了身子骨,就改为,他送她回院子。
长平侯府中,从演武场到他院子的路,从演武场到她院子的路,从她院子到他院子的路,两人几乎闭着眼睛都能毫无差错地走一遍。
沈清姿知他因丧母之痛,是不过生辰的,她便年年酿酒,学习做吃食,在他生辰那日,命人给他送去。
希望他能一杯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