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沈景安在椅凳上坐了一夜。
待白氏第二日大早推门而进,见得他未曾挪动半分的模样,先是愣了愣,再是轻轻的叹了口气。
少年依旧微微低着头颅,但苍白的脸色不难觉出他此时的疲惫。
林蔓此时正坐着噩梦,梦见在相亲的路上遇见一辆载了重货的大卡车朝她而来,速度之快,她来不及闪躲眼着那大卡车就要撞上她时,忽而一双温热的小手搭在了她的额头上,吓得她立时睁眼,差些从床上爬坐起身来。
白氏见此,知晓林蔓受了惊吓,忙是伸手将她那瘦小的身子揽在了怀里。
“蔓儿不怕蔓儿不怕,娘在这,娘在呢”
白氏身上带着淡淡的清香味,再加之她声音柔和,倒真叫林蔓安下了神来。
重重的做了几个呼吸,她睁眼瞧着这十分破旧的屋
子,轻咳了一声,“娘莫担心,我不过是做了一个噩梦,不要紧的”
这个娘的,叫的真是别扭。
一听噩梦二字,白氏便联想着定然是她跌落鱼塘受了惊吓,忙拍了拍林蔓的背,“别怕,娘以后定会好好护着蔓儿的,你如今身子还虚着,待过几日好些了,娘带你去青山瞧瞧道长,让道长给你瞧瞧魂就好了”
村里有个说法,小孩子若是受了惊吓,定要走魂。
届时,需得一个道长做个小法,画几道符,将孩子走的魂给叫回来。
然后这孩子就好了。
林蔓轻唔一声,算是应了。
林蔓醒了,最高兴自然是林燕风与白氏心中最不舒坦的,也自然是陈氏。
除了在院子里指桑骂槐几声外,连偏房的门都不曾踏进一步。
倒是老大媳妇与老三媳妇二人,结伴着来瞧了林蔓
一次,虚与委蛇的与白氏客气了一番,便各自回了各自的房。
如今整个林家还不曾分家,一大家子住在了一个院子里。
陈氏为家中主母,住在上房。
老大一家住北厢房,老二一家住南厢房,老三一家则住西厢房。
每个厢房两间屋,一间正屋一间偏屋。
孩子多的,几个孩子一起住偏屋,孩子不多的犹如白氏,便一直是两口子带着孩子睡的。
本来南厢的偏屋平日是不住人的,因着昨日买了沈景安回来,白氏便将屋子收拾了一番,相当于林蔓与沈景安的婚房。
因着沈景安一夜未睡,林蔓倒也觉着自己非常善解人意,待白氏去做饭后,她便起了身,将床让给了他。
只奈何这孩子坐在椅凳上,纹丝不动。
林蔓就好奇了。
穿好衣衫之后,便蹲在了他的面前,双手撑着下巴,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默默道,“你都不用尿尿么”
身为一个女子,将如厕之事说的如此直白,直让沈景安眉头簇起。
那一双黝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着她,眸中犹如掀起一阵波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