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过是一狂徒,阿爷没得惹人恼。”
吉了好似气坏了,倏得起身就要往外走。
主君自然知道,他话问得不妥,可他真的想要知道宗家小郎君究竟与吉了说了些什么。
打在宴上亲见了郡守,真正的宗家小郎君,他的一颗心就一直砰砰跳。
他吓得厉害。
哪想那恶仆,竟才是宗家小郎君呢!
他越想,越觉自己当初定是惹了小郎君厌恶。
不然,为何在宴上,小郎君屡屡对他视而不见?
他真是恨得心呕。
合着那些时日的种种,竟就是虚妄,若不是吉了误以为宗家小郎君是“好色”之徒,他怕不是连小郎君的真面都无缘得见。
又偏偏,他竟将小郎君当作了“好色”之徒,真是太不该了。
是啊,那等魁梧奇伟的男子,哪会是什么仆从?
是啊,最初不就得知了宗家小郎君会伪饰一番吗,他怎么就未识破呢?
主君在宴上,就这么一边懊悔,一边气恼自己的无眼。
若不是想起告春园奴婢曾回禀的消息,他怕是回府就要一头栽倒在地了。
他只盼着郡守也同他以为的小郎君那般,将吉了放在了心间。
回想起当初奴婢回禀时,他竟然还在心中暗骂了那恶仆行状的张狂,真是太不该了啊。
怎么就没继续往深了想呢?什么样的仆从能让宗家的主子亲自致歉啊?
分明主仆颠倒啊!
眼瞧着吉了要往外走,主君急急上前拦阻,“我儿,莫恼,阿爷实在是有苦衷啊。”
听到“苦衷”二字,吉了停了步子,回望着主君,等他继续说。
主君犹豫片刻,还是说了实情,“唉,那男子就是新任郡守。”
主君如此说,可吉了仍是不解,那狂徒因是郡守,便就不是狂徒了吗?
她如此想,也如此说了出来。
主君听了猛地一怔。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将吉了教养得如此任性,竟说出了这等天真的话。
可若让他此时训斥吉了,他还当真做不出。
因他从始至今,就致力将吉了塑成玉做的人儿。
是以,她说出这番“天真任性”的话,是在情理之中。
他待吉了一向与待舒雁她们三人不同,从不与吉了提及什么荣华利禄富贵。
他是想着,吉了这般的人儿,不将她“世俗化”,才更贴合“玉人儿”。
可如今,怎么好似,与他所想契合了,又与他所想脱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