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杜敬霆只要放学或周末都会到苏一灿家陪着她,苏一灿说不出话,他就不厌其烦地对着她说“我叫杜敬霆,你试着叫叫我。”
也许是因果报应,苏一灿让杜敬霆叫了她两年,他都视若无睹,在后来的半年里,无论他多么轻声细语地让她叫他,苏一灿也都始终睁着一双眼无神地盯着他。
最大的改变是,杜敬霆有办法让她吃饭了,有时候苏一灿的父母搞不定她便打电话给杜敬霆,他会搬把椅子坐在她身边一勺一勺地喂她饭,那段时间苏一灿由于语言障碍行为一度退化成了小孩,杜敬霆就读给她听,哄她睡觉,跟她讲他要读大学了,问她想不想去大学大多时候苏一灿都没有回应。
直到杜敬霆毕业去了市里上大学,军训一走就很长时间没去苏一灿,那夜他偷偷带去的手机震动了,他见是苏一灿家的号码,以为是她父母打给他的,然而电话通了后,那头半天没有声音,他尝试诱导着问她“是灿灿吗要是你的话就喊我一声,只要你喊我,我就回去见你。”
隔了好久,电话里断断续续传来微弱的声音“杜,杜”
那夜杜敬霆违反了规定偷跑出去,走了好远才拦到车子,等他赶回苏一灿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苏一灿父母也十分震惊,为他打开苏一灿的房门,发现她穿得严严实实地坐在写字台边安静地等他。
杜敬霆放下行李包,激动地攥着她的肩膀对她说“叫我,我是谁”
苏一灿盯着他,眼眶顿时就红了,他蹲下身放缓声音对她说“我答应你回来了,你再叫声给我听听,今天我就不走了,听话,我是谁”
苏一灿噙着泪声线颤抖地唤着他“杜敬霆”
在她出声的刹那,苏一灿的妈妈潸然泪下,她爸爸控制不住地捂住脸,杜敬霆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在杜敬霆和家人的鼓励下,苏一灿决定复读一年,那一年据盛米悦所知,杜敬霆频繁往返于大学城和苏一灿家之间,帮她一门门辅导功课,盛米悦再次见到苏一灿后,她留起了长发,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第二年她考上了市里的二本,和杜敬霆的学校隔的不算远,他和苏一灿的家人一起将她送去学校,陪着她适应新的生活。
一开始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高中时一直反感苏一灿的杜敬霆,愿意花费这么大的精力将她一点点拽出深渊,可是他做到了。
大学后苏一灿和杜敬霆走到了一起,一切都水到渠成,在苏一灿的父母心中,这个世上不会有第二个男人比杜敬霆更可靠,杜敬霆毕业后,他们二老也尽可能地在他的事业上给予他支持和帮助。
杜敬霆自己也十分争气,没两年就做出了成绩,后来的道路越走越顺,本以为他们两的结合会是他们这帮人中最美的童话,可等盛米悦知道他们的感情出现问题时,似乎苏一灿和杜敬霆的关系已经走到了覆水难收的境地。
盛米悦在提起这段过去时说得并不连贯,东一榔头西一棒的,可岑莳从她时断时续的话语中猜出了个大概,他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杜敬霆做出这样出格的举动,苏一灿依然对他没有半句责备,还想把东西还给他,也许在苏一灿来,她和杜敬霆之间除了感情,还有恩情,感情能断,恩情却是要还干净的。
岑莳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站起了身,穿过乱糟糟的人群,他远远地瞧了苏一灿一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年他遇见她时,她还没出事,他过她开朗肆意的一面,很难想象在他离开中国绝地反击向着他的人生奔赴的时候,她便遭遇了如此大的劫难。
他收回视线,突然感觉到一阵胸闷,便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给苏一灿,先离开了。
出了那个地方,他脑中闪过很多零碎的片段,车子抛锚在高速公路时,苏一灿眼里迷茫而崩溃的神色,她每天将脸埋进水里,漫长的几分钟逼着自己去承受那种煎熬,当得知杜敬霆还在调查她的病时,那种无法面对的苦楚,甚至掉进湖中放弃挣扎的释然。
他无法理解那个曾经把她一点点拉出深渊的男人,为什么又要狠心将她重新推下悬崖。
站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岑莳只感觉右脚踝一阵阵钻心的刺痛传来,但他知道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疼痛,痛的是那隐隐发作的心病。
苏一灿选择了逃避,她远离了曾经的战场,去另一片天空重新展开了生活,可他呢他找死地回到了曾经的战场,试图在失去箭矛弩盾的情况下赤手寻找那千分之一的可能性,就是因为他不甘心,他不愿意有一天变成苏一灿这样,听见个“防溺水知识调查”都能愣半天,既然生活已经被浇灭了,为什么不把自己点燃,去赌那不可能的可能。
人潮攒动间,苏一灿见一脸懵圈到处找人的胖弟,她拽着胖弟问了句“那个跟你一起的哥哥呢”
胖弟揉了揉眼睛说“没见。”
苏一灿拿出手机刚准备联系岑莳,却见二十分钟前岑莳就给她发过一条信息待着闷,先走了。
苏一灿担心岑莳喝多了,也怕他市区回凤溪不认得路,于是赶紧将胖弟交给盛米悦,和小光头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她前脚刚离开没多久,杜敬霆便穿过人群找了过来,问盛米悦“灿灿呢”
盛米悦见他眉头紧锁的样子说了句“回去了啊。”
杜敬霆二话没说也上了车朝着凤溪奔去。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