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可羡一字一句，如锋利的剑尖缓缓刺入秦氏的心里。
“不，不会。”秦氏紧紧抓着胸口的衣襟，“五，五丫头，伯母对，对不起你，我愿，愿替玉儿恕罪。”
“呵，您替她恕罪？如何替？”云可羡反问。
秦氏面上一怔，她一个将死之人，又该当如何替罪？
“您想说的另一件事，莫非是四姐姐？”云可羡不想继续说云淑玉的事，跳转了话题。
秦氏点头，一行泪滚落。
“四姐姐既是嫁了人，蒋家自然会照拂她，我只能答应您，若是日后有变故，不会看着她不管。”
云可羡终是不忍，收敛了面上的清冷，缓和了语气。
秦氏闭上双眼，连连点头：“有你这句话，便够了。”她就知道，五丫头不是个狠心的，临死之前能亲耳听到这样的保证，老天对她不薄。
“小姐，大夫人，她似是不行了，要不要让人进来给她换衣服。”管事眸光扫过秦氏惨白的脸隐隐带了了一层青色，压低了声音道。
云可羡点头：“让人进来吧。”
管事才要出去，忽听秦氏一声：“放，放玉儿，一条，生，生……”
“哗啦。”秦氏垂下的手臂一只玉镯掉落地上，摔得粉碎。
云可羡转身：“按府里的规矩办吧。”
“是。”管事颔，跟在她身后出了屋子。
才出了院子，便听到云淑玉一声凄厉的哭喊：“娘，是那个小贱蹄子害死你的，女儿一定不会放过她！”
管事偷眼看向走在前面的小姐，见她脊背挺直，脚步不徐不疾，似是完全没听到一般。
“小姐，大小姐那边用不用找人看着？”管事压低了声音，试探着问。
“暂且不用管她，等大夫人的后事办完再说。”云可羡沉吟着，“秦家那边和老夫人你按以往的规矩办。”
“是。”管事应了声，“若是小姐没其他的吩咐，老奴便去做事了。”
“去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等此事了了，我自会好好赏你。”云可羡放慢了脚步，眸光落在一树粉红的海棠花上。
管事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都是老奴分内的事，怎敢要小姐的赏赐。”
云可羡转身，黑漆漆的眸子清澈见底：“我把将军府交给你管理，自是将你当做家人。”
“多谢小姐，老奴，老奴何德何能。”管事有些哽咽，他还是头一次听东家说将奴才当成家人呢。当然他是见过小姐对待几个丫头和小欢娘，真如亲人一般。
“因为你值得。”云可羡肯定地点头。
“老奴，老奴定当不负小姐所托，老奴先去做事了。”管事躬身施礼，朝着福寿居方向而去。
回到碧竹苑，墨柳急急迎上来：“小姐，如何了？”
“走完了她的一生。”云可羡解着腰间的衣带，“你去烧水，我想洗浴。”
墨柳点头，给云可羡倒了杯温茶，朝着小厨房跑去。
云可羡拔下上的玉簪，一头墨似瀑布般倾泻而下，衬得一张小脸愈白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