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县只管秉公审案便可,若无别的公务,且去忙吧。”李中易知道有刘忠山这么回事,也就足够了,他挥起衣袖,示意吴强华退下。
“下官告退。”吴强华达到了此行的目的,赶紧见好就收,起身行礼,缓缓的退出了二堂。
等吴强华走后,刘金山摸着胡须说“东翁,吴某人今日的表现,与往日迥异,咱们不可不防。”
李中易捧起茶盏,微微笑道“姓吴的,是个聪明人。他那边尚未正式审案,就借着由头来找我,居然比郑州侯刘家人来得更早,可想而知,他应该是一得到了消息,就来了府衙。”
刘金山仔细一琢磨,不由频频点头,说“是啊,郑州侯刘家的嫡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随行的仆人们,肯定要跑回去禀报刘侯爷。”
见李中易只是笑,却不说话,刘金山补充说“想必刘侯此时应该已经得知消息了吧”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说“刘忠山以前是我的部下,如今在我的辖区内犯了事,我如果太过偏袒,肯定会招来非议。”
刘金山悚然一惊,李中易刚刚当上参知政事,老部下就犯了奸案,百官恐怕都瞪大了两眼,死死的盯在李中易的身上,他怎么处理吧
“光清,你想想,如果刘忠山仅仅是勾搭俏寡妇,这才多大的事儿要知道,夫死之后,寡妇是有权改嫁滴,只不过,夫家的财产无权继续拥有罢了。”李中易喝了口清茶,似笑非笑的望着刘金山。
刘金山眯起两眼,仔细的一想。当即意识到,郑州侯刘家恐怕是中了别人下的圈套。
“而且,因为刘忠山是我的老部下,又牵扯到了郑州侯,嘿嘿,稍有不慎,勾结军中重将的大帽子。就会扣到我的头上。”李中易站起身,在室内绕了半圈,扭头问刘金山,“如果郑州侯派人来见我,你觉得该如何应对”
刘金山已经完全清楚其中的奥妙。他毫不迟疑的说“是非之地,旋涡之中。不便接见。”
李中易点点头,说“有些时候,双方不见面,我反而更容易帮衬一二。”
刘金山闻言笑道“东翁高明,门下知道该如何处理了。”
就在李中易、刘金山这主仆俩,为刘忠山一案定调的时候,坐在首相公事厅内的范质,和他的门人杨炯。也正在谈论李中易。
“相公,李中易这厮狡猾异常,很可能是心腹之患。”杨炯一向在范质的面前口无遮拦惯了,几乎毫无顾忌。
范质着杨炯,不禁哑然失笑。说“陛下正是春秋鼎盛之年,李某人若想坐到我这个位置上,嗯。没有二十年,是不可能的事情。到那个时候,老夫如果没死,肯定已经乞骸骨,回乡养老去也。”
“相公,这李某人,自从投了我大周之后,短短的五年多,就已是参知政事,升迁之速,令人发指。”杨炯拱了拱手,义正词严,“当初谁又能想象得到,赵匡胤今日已是武臣之首呢”
范质心里自然很清楚,高平之战前,赵匡胤不过区区指挥使而已。此战过后,赵匡胤获得了陛下的赏识,屡屡予以提拔。
如今,赵某人已是朝廷的武将之首,响当当的使相兼殿前副都点检。
李中易的遭遇,和赵匡胤大致相仿,区别仅仅在于,赵是周臣,而李是蜀臣。
也许是见范质没有作声,杨炯的胆气抖然一壮,说“文有李中易,武有赵匡胤,相公您何以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