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长子温文儒雅,待人和善,当差这些年来,很是结交了一些同僚,在仕林中的名声也非常好。
京中颇有些世家、清流文臣被皇长子拉拢,隐隐成为齐王的拥趸者。
十多年经营下来,齐王成为皇太子最大的竞争对手。
皇五子也不差,其母杨氏出身英国公府旁支,长大后被圣人封为楚王,起初是郡王,后跟随英国公去西北练兵的时候,立了些许功劳,圣人大悦,便将他升为了亲王,深得京中一些勋贵的支持。
而几个年长皇子中,最没有存在感的便是皇六子。
他的生母虽然是穆贵妃,却天生体弱,太医曾预言,说他活不过二十岁。
即便侥幸熬了过来,也很难延育子嗣。
圣人很是心疼,待皇六子长到十岁的时候,直接将他过继到燕王府,是众皇子中最年轻的亲王,俸禄和皇庄也是最多的,然而却早就没了竞争皇位的资格。
圣人让他做燕亲王,也不过是想给这个体弱的儿子一个富贵安稳的生活罢了。
可大长公主却偏偏和燕王有来往,这就有些奇怪了。
毕竟她老人家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放着最有前途的齐王、最有实力的楚王不投资,却偏偏选中了最没资格的燕王这很不科学啊。
“大爷,你确定是这位”顾伽罗比了个六的手势。
齐谨之知道顾伽罗在怀疑什么,唇角上翘,低声道“没错,就是这位。”
顾伽罗愈发不解了,“这不合理啊。”六皇子已经过继出去,礼法上已经不是圣人的儿子了,除非其他七位皇子都死了,他才有资格做继承人。
选他,还不如选最小的皇十八子咧,好歹这位是圣人最宠的儿子呢。
等等
顾伽罗忽的想起一事,她向齐谨之,“难道,她是在打燕王旧部的主意”
第一任燕王是高祖爷的嫡亲弟弟,当年跟着高祖爷一起打江山,兄弟间的感情非常好。
新朝建立后,高祖便封弟弟做了燕王,世袭罔替的亲王爵。
首任燕王曾经与赵国公一起出兵抗击鞑子,立了不少战功,且是萧氏皇族中唯一一个握有兵权的人。
幸而高祖和先帝对燕王府都非常信任,没有借机削减燕王的势力和人脉。
第一、第二代燕王也很识趣,坚定的跟着皇帝走,从不搀和皇子们的争斗,更没有想过谋取大齐的龙椅。
几十年发展下来,燕王府虽不及最初的时候显赫,却也是众藩王中难得体面的一个,北疆大营里,仍留有不少心腹将领。
只可惜燕王府子嗣不丰,第二任燕王妻妾好几个,却只生了三个女儿和一个庶子。
依着大齐律,庶子不能袭爵,圣人又有意将燕王府收回自己手里,便摆出一副严格按照律法办事的模样,将皇六子过继出去。
燕王府不似四大国公府那般明着掌握兵权,然而在军中的势力却不小。
皇六子成了名正言顺的燕王,自然而然的接管了燕王府的所有资源,包括军中的班底。
若是单从这方面考虑,大长公主选择他,倒也不是全无道理。
齐谨之笑得有些嘲讽,“不止。六皇子的王妃姓梁,是前蜀王妃的本家。”
而蜀王,便是当年跟圣人争夺皇位的头号敌人,亦是大长公主的投资对象。
虽然如今大长公主和圣人做了和解,可心里的裂痕依然存在,圣人对大长公主顶多也就是面子事儿。
大长公主想要像过去一样威风、有体面,并惠及子孙,除非皇帝换人做,且换上来的新皇帝与她非常亲近。
大长公主将八个皇子扒拉了一个遍,发现也就六皇子符合她的要求。
顾伽罗暗暗将这些关系梳理了一番,不禁一阵头疼,“也就是说,与鞑子暗中勾结的是燕王”
燕王的封地是燕地,虽然现在名存实亡,但燕王府跟鞑子的接触却非常多。
如此也就给了他们彼此勾搭的机会。
齐谨之缓缓点头,“父亲命人查了一番,那位确实有嫌疑。另外,家里传来消息,京中出现了一批来历不明的夷人,领头的还曾暗中跟她的心腹婆子接触。估计他们是想趁着万寿节的时候发难。”
顾伽罗脸色很难,“他们想里应外合”
齐谨之神色清冷,“有可能,另外刘家也有些异常。齐姚氏与九公主关系莫逆,时常出入贤妃的宫殿,与刘家的女眷也十分亲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