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委婉的说法,难听一点说,就是徐家可能攀上了高枝儿,有了依仗,所以就有些不把赵国公府放在眼里了。
宋氏勾了勾唇角,“香儿还是这般机敏。没错,我听你们父亲说,寿春伯徐继业与安亲王世子素来交好,眼下安亲王世子势头极盛,连带着他的一些旧日好友也跟着体面起来。”
宋氏说得也十分委婉,所谓交好,不过是凑在一起鬼混。所谓好友,根本就是狐朋狗友。
奈何这年头就是讲究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萧煊威风了,他的那些酒肉朋友自然也抖了起来。
顾伽罗蹙眉,“他们是好友”这样两个人也能搅合到一起去
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了,也对,京中权贵多,彼此联络有亲,几十年经营下来,彼此间总能扯上点儿七拐八绕的关系。
寿春伯也是勋贵,又是个喜玩乐的,跟老纨绔萧煊结识也不是不可能。
但不知为何,顾伽罗总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总觉得这些人是在打着妙真大师的旗号胡作非为。
如今他们是威风了,可他们作下的种种,来日都要大师买单。
想想就替大师憋屈
宋氏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说了句“都是无关紧要的,不必放在心上。”
宋氏顿了下,似在犹豫,片刻后方道“我记得若儿夫妇眼下在齐家住着,你回来后,可曾去过她”
顾伽罗怔愣了下,好好的,母亲怎么提到了姚希若
原以为宋氏会谈论妙真大师。毕竟过去三年里,大师对顾伽罗的种种宠太过高调,连远在西南的官员们都知道了,宋氏在京里。不可能听不到风声。
如果宋氏是顾伽罗的亲生母亲也就罢了,妙真待顾伽罗再好,她也不会多想。反而高兴自家女儿有福气,能得到贵人喜。
可问题是,宋氏是继母啊。原就是个微妙的关系,过去无人对比,自然是千好万好。
但与妙真大师一比,宋氏这个母亲就有不慈的嫌疑。
远的不说,就拿这次顾伽罗生产的事儿说吧。顾伽罗怀孕后,同时给京里的亲人和大师都写了信。
宋氏的回应中规中矩,来信询问顾伽罗的身体情况,并派人专门送来各种滋养身体的药材和药膳方子。其它的,宋氏并没有做,因为她要考虑齐家的安排。
妙真大师就没有这么多的顾虑了。直接从自己门下的奴婢中精挑细选,选了稳婆、挑了乳母,连医术精湛的医女也提前接到了静月庵。
只等顾伽罗那边月份够了,妙真大师一声令下,将这些人统统都送到了乌蒙。
至于药材、食谱和珍贵食材,更是不要钱似的往乌蒙送。
两下里一对比,高下立见。
京城的贵人们都不是瞎子,将这些都在眼中,明面上,没人会说宋氏这个继母还不如妙真一个外人。但私底下的话说得却有些难听。
顾伽罗不信宋氏不知道外头的流言,今日来之前,顾伽罗就曾经反复斟酌见了宋氏该如何解释。
然而、宋氏却始终没提。
问了齐谨之、问了两个孩子这会儿连姚希若都问到了,却闭口不提现如今京中的话题中心人物妙真。
顾伽罗心里愈发忐忑。但她还是如实的回答了问题“听闻她在休养身体,不宜见客,我便只让人送了些药材过去。待她好些了,再她也不迟。”
宋氏点点头,手指拨弄着腕子上的念珠,低声道“若儿这孩子。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几个月前,她特意让你姑母给我送了几盆花儿。”
“花”顾伽罗瞳孔微缩,失声问了句“莫非是莺粟花”
宋氏笑了,来香儿对姚希若也并非全无戒心啊。如此就好。
她轻轻舒了口气,道“没错,就是莺粟花。幸好那日琼儿回家,见了那花直说丢出去丢出去,我问了她才知道是你的提醒。”
顾伽罗忙说道“是琼儿写信的时候无意间提了一句,我正巧知道这事儿便告诉她了。母亲,我真不知道姚希若竟这般丧心病狂,连您都要,是我连累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