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恩伯夫人合上请帖,有些好奇的问道“伯爷,最近齐家可有什么大事情”
永恩伯称得上一个老纨绔,正事上没什么能为,但与京中八卦上却颇有些手段。
这也难怪,整日里在东西大街闲逛、吃茶,偶尔还跟知己去教坊、青楼体察下民情,消息自然灵通。
只见他稍一愣神,便回道“哦,也没什么大事吧。几日前齐家西府的老二打发儿子进京了,听说还带了好几马车的东西。”
说着说着,永恩伯的语气中便带着浓浓的羡慕。
他和齐令宜是同辈的人,两人都是勋贵出身,他还比对方大了几岁,结果咧,人家齐令宜不到四十就做了苏州知府。
齐家出了那么大的祸事,齐令宜却没有受到任何冲击,依然在富庶繁华的江南做父母官,一年不知往口袋里捞多少钱咧。
一想到齐严之带进京城的那几辆马车的宽大货箱,永恩伯的眼中就忍不住泛起了嫉妒的红光。
永恩伯夫人也叹道“齐家老二倒是个有运气的人。”
上头有个好哥哥遮风挡雨,又有个好岳家帮忙打点前程,齐令宜只需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便成。
忽然,永恩伯夫人似是想到了什么,目光灼灼的向丈夫“伯爷,如果妾身没有记错的话,齐老二的嫡长子还没有说亲事吧”
永恩伯不是女人,一时也没有多想,只愣愣的点头“是呀,今年刚十六岁,听说是个懂得上进的孩子,读颇有天分。”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永恩伯夫人抚掌,眉眼满是笑意。
永恩伯不笨,对上夫人的双眸,他不禁睁大了眼睛,“夫人的意思是”
永恩伯夫人连连点头,笑道“咱们家婉姐儿今年已经十四岁了,也该议亲了呢。”
她说的是自己唯一的嫡女刘婉。
永恩伯唔了一声,捻着胡须想了想,“齐家虽然没了爵位,可齐老二的官位还在,且大房有个清河县主,齐家也不会真的衰败下去。跟齐家结亲,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关键是刘婉的出身,在权贵满街走的京城,当真算不得多么高贵。
别齐家不是国公府了,可齐家的根基还在。
撇开清河县主的诰封不提,宫里的马皇后和太子对齐家都很重。
再者,齐家丢了兵权,可西南大营却交到了马翰泽的手上。
马某人是谁那是清河县主的嫡亲哥哥啊。
除此之外,齐家还有好几门得力的姻亲,赵国公府、梁国公府、宋国公府,个个都是位高权重的人家啊。
提到赵国公府,永恩伯又想起一事,道“方才夫人不是问齐家有何大事嘛,我倒是想起一事,听说齐家大郎谋了缺儿,下个月就要去西南做知县了。”
永恩伯夫人眼睛一亮,染了鲜红蔻的手指敲了敲请帖,“是了,这才是清河县主举办赏花宴的真正目的咧。”
嫡长子由武转文做了官儿,齐家正一步步从抄家的泥潭里走出来,换做是她,也会做出跟清河县主一样的决定。
“齐家这宴会,夫人可否要去”永恩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还是问了一句。
永恩伯夫人笑得灿烂,“县主有请,是给妾身面子呢,妾身岂能辜负了人家的美意”她头发长,见识也不短,做不来那等捧红踩黑的蠢事。
似永恩伯夫人这般想的贵妇并不少。
这也好理解,但凡在京城上流社会混得久的人,基本上不是蠢人,除非是有血海深仇比如霍家和卢家,大家谁都不会闹到面儿上来。
能捧个人场就捧个人场,能送个人情就送个人情,大家都是在上流社会混的,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没有倒霉的时候,更不敢说那些遭遇祸事的人家就没有翻身的可能。
做事不能做绝,万事留一线,只要不影响自家利益,权贵们也乐得凑个热闹
当然,也不是全部,世间总有那么几个脑缺者,或是目光短浅之人。
安成侯府。
“嘁,齐家也就剩一个清河县主能拿得出手了,什么赏花宴还不是想趁机巴结咱们这些人家”
永嘉郡主因着女儿的婚事,对齐家多少有些别扭。
另外,永嘉郡主和清河县主有些不对付。县主不上永嘉的为人,永嘉却觉得县主假清高。如今齐家败了,永嘉乐得县主的笑话,又岂会帮她做脸
是以,门房刚送来请柬,安成侯夫人还没有发话呢,永嘉便已经表了态“不去、不去咱们杨家又不是没有暖房,一朵破牡丹有什么好赏的不去”
安成侯夫人那保养得宜的脸上闪过一抹不满,但碍于豫王府和永嘉的权势,她还是忍了下来。
深深吸了口气,安成侯夫人道“好吧,一切皆听郡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