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旁服侍的尼姑,是妙真的心腹,深知她的心思,见妙真高兴,这个附和着说“哎哟哟,这可真是太好了,托主子和大奶奶的福,老奴几个也能一饱口福了。”
那个则笑道“可不是,西南那么远,若不是有主子和大奶奶,咱们哪里摸得着西南的特产美食”
几人一番话说下来,妙真高兴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车夫舒了口气,悄悄拿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还好,还好,没把事情办砸
妙真笑了一会儿,想起正事,问道“香儿他们在西南可还好没被夷人欺负吧我听说那边民风彪悍,还有匪盗”
最后一句话的尾音上调,隐约带着几分质问的意思。
车夫赶忙低下头,斟酌着措辞,回道“好叫大师知道,大奶奶她们一切安好。西南,呃,确实不如中原安定,乌撒还有几家豪族,也、也仗着根基深,行事有些张狂。”
顾伽罗的信中说得明白,倘或妙真大师问及这个问题时,让他如实回禀。
虽然时至今日,顾伽罗仍不知道妙真大师为何对她格外重,但她清楚的感觉到,妙真大师是真心把她当做自家晚辈疼。
真心换真心,顾伽罗也愿意将大师当成自家的长辈来亲近。
既然是自家人了,顾伽罗不想隐瞒什么,更不想刻意讨好、或是利用。
她对母亲、祖母和舅母是个什么态度,对妙真大师便是什么态度。
不得不说,顾伽罗的这个做法很投妙真大师的心意孩子在外头受了委屈,或是遇到了困难,当然要跟家里的亲人倾诉,顾伽罗肯将实情告诉她,话语里还隐约带了几分小女儿家的抱怨,这是没把她妙真当外人啊
至于借势、利用、告状什么的,妙真连想都没想。
“哼,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的土财主,也敢称豪族”妙真冷哼一声,旋即关切的问道“他们没给香儿找麻烦吧”
妙真大师自己都没有察觉,她现在就像所有护短的长辈一样,不管土财主们有没有为难顾伽罗,她都恨不得立刻杀进皇宫,让皇帝给顾伽罗出气。
车夫牢记大奶奶的吩咐,忙道“大师放心,他们倒是想找麻烦呢,都被大爷和大奶奶给挡了回去,他们非但没有占到半点便宜,还吃了个大亏。大奶奶还说了,她不信强龙压不过地头蛇的鬼话,如果连小小的地头蛇都治不住,也别自称什么强龙”
“说得好,还是香儿有气魄,”不愧是他的孩子啊,哪怕托生成了女子,还是那么的强势、有魄力
妙真拍了下小炕桌,颇为豪气的说道“香儿和齐小子只管放开手脚去做,慢说一个地头蛇,就是把天捅破了,还有我给她撑着呢。”
不就是西南的几家暴发户嘛,只要齐家小子不造反,惹出多大的祸事,有她妙真在,都不会有事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车夫激动的连连叩首,身为世家豪仆,他太清楚妙真大师的能量了。她轻易不发话,但每次开口,其效用不亚于圣旨。
背靠这么一尊大神,他家大爷和大奶奶就是把西南搅个底朝天都不用害怕了
“主子,大奶奶还真是个贴心的好孩子。”
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身上穿着尼姑袍,却没有剃度,头发包在帽子里,慈的着妙真大师摆弄顾伽罗送来的东西。
“是啊,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齐家的车夫都走了半天了,妙真的心情却依然很好,颇有兴致的亲自整理那些药材、水果、山珍,以及牙雕、傣锦、筒帕、铜锁等小玩意儿。
妇人缓缓点头,中肯的说道“最难得的是她的真,老奴冷眼瞧着,她可比那几位强多了。”
提到那几位,老妇眼中闪过一抹不屑,冷声道“一个个的总想着从主子身上谋好处,整日里戴着假面具,妄图用虚情换真心,我呸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尤其是那个陶祺,居然还敢肖想冯尚家的长公子”
妇人早就那几个别有心机的女孩不顺眼了,奈何主子执念太深,每一次都似是着了魔,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几乎是无节制的宠溺某个她认定的女孩儿。
结果,真太子一个没有,凑上来的全是心怀叵测的狸猫。
舍些钱财、提携个把官员都不算什么,最让老妇心疼的是,每次事情败露,主子都会伤心绝望。
这些年妙真的身子一直不太好,也与接连受打击有关系。
老妇是妙真的乳母,对她比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还要亲,妙真心痛欲绝,老妇也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