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个子穿着褐色的粗布衣裤,脸上身上满是灰土,头发也有些乱,这模样倒是颇像个干粗活的苦力。
但他两只眼睛十分有神,警觉性也高,第一时间便接收到了齐谨之递过来的眼神。他轻轻点了下头,而后飞快的闪到一旁的工匠宿舍中。
内侍急着回城,齐谨之也没有有意拖延,一行人很快的下了山。
来到山脚,内侍重新上了马车,而齐谨之、萧二十九以及一种护卫则纷纷翻身上马。
马车车轮滚动,十几匹马齐齐上路,给寂静的山路平添了许多响动。其中还夹杂着一个急促的马蹄声。
“大爷。”
匆匆换了一身衣裳,齐大勇脸上的泥土都顾不得擦,就飞马追了上来。
齐谨之目视前方,淡淡的问了句“到底怎么回事”
萧二十九听到动静,没有急着凑上来,而是继续走着他们前方一个马身的位置,耳朵却微微动了下。
齐大勇简练的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
齐谨之双眉紧蹙“你说匠人都不见了,卓筒井和亭子被推倒、掩埋工坊里还被人栽赃了一大堆莺粟果和神仙膏”
齐大勇点头,“亭子和卓筒井还好,属下命人在半山坡的深沟了找到了,但那些匠人,至今还没有发现踪迹。小的怀疑,他们有可能提前被人抓走、并藏起来”
齐谨之的眉头锁得更紧了,“好大的手笔我竟不知道,在西南。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大人物”
齐家可是西南的前霸主,哪怕如今没落了,但根基还在。
齐家的暗卫更是不间断的刺探着西南的各项动静,触手涉及各个角落。
毫不夸张的说。如果齐谨之想要,布政使家每日吃什么饭菜,他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事实却告诉他,西南竟然有一股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很强大,居然能在他齐谨之的眼皮子底下兴风作浪。
剑锋更是直指齐谨之
不可容忍,绝对不可容忍
齐谨之咬了咬牙“今天的事,你们做的很好。这样,你先回盐场,将附近几个联络点的所有乡勇都召集起来,给我仔细的将四周的山林全都搜一遍。我就不信,那么多工匠,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不死不活、糊里糊涂的
齐大勇抱拳领命。然后又不引人注意的悄悄退出了车队,沿着来路折返回去。
“来那人是来者不善哪。”
萧二十九拉了拉缰绳,胯下的马稍稍停顿了下,待齐谨之走近后,才又抖了抖缰绳驱使马继续前进。
两人并辔而行,低声交谈着。
齐谨之没有问萧二十九为何知道这些,萧二十九是练家子,耳力绝非常人所能比拟,他和齐大勇说话的时候,萧二十九距离不远。能听到再正常不过。
“是呀,而且一出手便是狠招,我险些就被算计了。”
齐谨之再次庆幸今天的谨慎,否则。他肯定会掉进对方的陷阱里。
好个幕后推手啊,这位大boss应该早就知道贺氏用种植园陷害顾伽罗的法子行不通,可他还是继续把贺氏推到前头,麻痹齐氏小夫妻的警惕心。
然后,待到最关键的时候,祭出一记狠招打齐谨之两口子一个措手不及
这次若不是齐谨之谨慎。若不是他提前带足了人手,若不是齐大勇够机灵、够能干,若不是乡勇遍布乡野齐谨之和顾伽罗妥妥成为莺粟子事件的替罪羔羊
“咦不对,那人能在我的地盘上设局,想必定是个心思缜密、能力超强的人,同时他手里定然有极大的势力”
齐谨之忽然一阵发寒,说不出为什么,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飞快的转动大脑,企图站在那位大boss的角度来考虑问题、设局挖坑。
思索了好久,他俊美的脸瞬间变得惨白,额上渗出一层汗珠,“不、不好,萧二十九,咱们、咱们赶紧回府”
回家,他要立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