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雨浩背后的无数光芒,全部随着这一掌烙印在了她的身上。她眼中的血红色瞬间被打散了。血光褪去,眼眸中剩余的只有清澈。她那惨白的面庞上,竟然也多了一抹红晕,还有一抹解脱的微笑。
“谢谢你。”她的声音不再沙哑,反而变得悦耳动听,但又仿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
霍雨浩依旧闭着双眼,泪水横流,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声音。在这一刻,在这生死相搏的战斗最后,他们两人竟然全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思念,我想爸爸妈妈。为什么你们去得那么早,为什么你们不能保护我?让我被那个肥婆折磨,让我在那冰冷的地窖中被无数人凌辱,他们在那肥婆的指使下祸害了我的身体,摧残着我的心灵,污染着我的灵魂。那时的我,只有十五岁。
“仇恨,支撑着我活了下来,支撑着我将自身的灵魂提升到了另一个层次。我的复仇之魂觉醒了。我好恨,好恨那些好色贪婪的人,好恨那个肥婆。我要杀戮。可是,我好痛苦,好痛苦。
“终于可以解脱了吗?你让我看到了光明,感受到了思念,还有从未在我灵魂中出现过的爱情。原来,在这人世间,并不全都是肮脏,还有洁净的东西。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你对爱人的爱恋。你净化了我的心,让我感受到了解脱的味道,谢谢你。我好开心,我好开心……”
黑色的气流从她的七窍之中开始向外流淌。她的面庞开始迅速衰老,转瞬间就变得一片枯槁。
那些黑色气流在她背后,渐渐凝结成一个人形模样,然后再缓缓溃散。她的身体如同风摆残荷一般缓缓软倒,再支离破碎,最后竟然化为一片尘土,在夜风的吹拂下,就那么消失了。
霍雨浩依旧保持着先前击出那一掌时的模样,只是身上的光芒随着天空中那巨大心形光芒的收敛而消失。他整个人依旧保持着先前的动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他身上的情绪,依旧能够感染着周围的一切。
六道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周围。每个人的眼眸中,流露着不同的光芒。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眼眸中流淌着的泪水。
不只是他们,在直径一千米范围内,所有生物全都流着泪。这是情绪的感染。
徐三石静静地走到霍雨浩背后,抱起他有些僵硬的身体,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叹息一声,转身快步离去。
其他五人也赶忙跟在后面离去。
“为什么会这样?”南秋秋低声向身边的叶骨衣问道。
叶骨衣苦笑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竟然……”
季绝尘平日只有冰冷与执着的面庞,此时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表情变得有些茫然,双手竟然在微微颤抖着。
“我错了吗?我错了吗?难道真的只有爱情,才能将剑意升华到极致?我摒弃一切感情的修炼,难道错了吗?是不是,我也需要一份爱才能让我走得更远?为什么每当我觉得超越了你的时候,却又被你远远甩开?”
霍雨浩为什么没有用命运之眼的力量挣脱邪魂师的锁定?因为,他本来的目的就是击杀这名魂斗罗级别的邪魂师。
被发现了,如果不杀之灭口,他们迎来的肯定是全城大搜捕。而且,如果能够诛杀这样一名邪魂师,对他们来说,好处是极大的。以这位邪魂师的修为,她很可能就是目前日升城中圣灵教的主持人之一。
所以,霍雨浩设下杀局。他引诱邪魂师来到这里之前,就已经通知伙伴们在这里埋伏了。
八环魂斗罗级别的邪魂师确实强大,但是,他这边也有当今年轻一代最顶尖的存在啊!
接近七十级修为的永恒之御徐三石、同样接近七十级修为的毁灭之源和菜头、专门克制这种怨灵的神圣天使魂帝叶骨衣、早已进入魂圣境界的剑痴季绝尘、泯灭武魂胭脂龙魂王南秋秋,再加上魂帝级修为的荆紫烟,合六人之力,他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把握能够击杀对手。
通过精神探测共享,他早已完美地调整好了这个杀局。他原本的目标,是凭借自己的三大战技彻底限制住对手,然后再由季绝尘、叶骨衣全力出手,给对手致命一击。其他四人从旁辅助。
可是,谁也没想到,霍雨浩的三大战技一出,竟然就凭借自己的力量毁灭了这名修为极其强大、在圣灵教中排名相当靠前的复仇之魂魂斗罗。
这固然是因为复仇之魂最倚仗的邪魂师本能——情绪,被霍雨浩的三大战技击溃,导致最终崩盘,但同样也反应出了霍雨浩的三大战技是何等的强大。
那已经是完全超越了他现在修为的恐怖战技。当天地变色的那一瞬,他的小伙伴们已经全都惊呆了。他们每个人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霍雨浩对王冬儿的那份思念与爱恋。
当浩冬掌,生生世世轰出的一瞬,天地之间,无我无他。最终击溃对手的,就是情绪。霍雨浩自身的魂力,也在那一瞬被彻底掏空。这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出手,惊才绝艳!
一刻钟后,大量的军队封锁了先前发生战斗的区域,但是,他们找到只有一片虚无。
一名身材高大的将领对负责查探情况的属下沉声问道:“什么情况?”
“属下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放屁,刚才全城都看到了,天空中那巨大的心形是怎么回事?天象为什么会突然变化?你竟然告诉我没事!你知不知道那三个高空探测魂导器的造价是多少?”
“可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也没有平民伤亡。只是在这个范围内,不知道为什么很多人都在莫名其妙地哭泣,说自己心里有什么感动的情绪突然出现了。”
“废物,给我仔细搜索,再查。”
“是!”
酒店,房间。
霍雨浩静静地躺在床上,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徐三石刚刚从他床边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