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承祖道:“那也只能干一番大事,建个小朝廷,再多的就不可能了,甚至待到中原有变,没准都收不到消息。”
刘承宗眨眨眼,这对他不是问题啊!
中原啥时候有变,他知道啊。
尽管不知道确切年份,但崇祯十年以后就是定鼎天下的时机了。
可即便这样,这个计划依然还是挺离谱的。
跑那么远,基本上就退出中原争霸了。
这让他对兄长所说其他几个短时间不靠谱的方向产生了浓厚兴趣。
跑到青海都不算离谱了,那啥算离谱?
他问道:“哥,你说那另外几个方向是啥?也说出来让我听听吧。”
“杨先生一共提出了三个方向。”
刘承祖摊手数着道:“第一个,也是最有可能达成的,是我刚才说的青海。”
“第二个,是先占汉中,再进成都,也是个王地;第三个,是先占山西潞安府,再经怀庆进河南,最终占据南阳。”
刘承宗感到非常奇怪,问道:“哥,是啥让你觉得,去青海比这俩还奇怪?”
“另外两个计划不奇怪,去青海奇怪,但这俩计划难度太大。”
刘承祖说:“只有去青海能让我们活下来,你这次在黄龙山打仗,感觉咋样?”
刘承宗把头摇得很果断:“不咋样,我这辈子都不想在山路打仗了。”
“杨先生,汉中东西百里,南北四十里,其外四面山脉包裹,山路二三百里,才通四川、西安府,在那种地方只要输一仗,就没了。”
“即使侥幸进了四川,四川刚经历十几年大战,处处宿将老兵,我等人生地不熟,你觉得活下来的机会有多大?”
刘承宗没说话,点头问道:“那南阳呢?”
“山西也被山脉包裹,河南倒是好去处,曹管队是河南人,但他也十几年没回家了,离家时还小,帮不上什么忙。”
“河南眼下没旱灾,你就想想饥民冲进黑龙山时的样子,士绅大户是百姓的依靠,你做好和百姓打仗的准备了么?”
“但这条路打仗倒还不算难,只是没出路,那地方朝廷能四面调兵剿,会比流窜还累。”
说到这,刘承祖笑道:“没准连个僭号称王都混不上,我们家就没了。”
其实南阳真的是好地方。
在那站住脚,南下湖广,西进四川,尽为膏腴之地。
不过刘承宗也摇头道:“只是如今还不够乱,现在想站住脚,我们就必须挨着九边,边境上衣食无着的精兵,是最大的助力。”
离开九边,他们就会失去这份助力。
但不离开九边同样意味着挨最毒的打。
刘承祖摊手道:“所以在决策上,家里还真没办法帮上什么忙。”
“还是有用啊,我整天就盯着陕北这一亩三分地,瞧瞧杨先生这高度,直接放眼天下了,做的都是几年甚至十年之后的计划。”
刘承宗赞叹道:“这两条路,都对多年以后有大用啊,在四川能称个王,但还是那句话,除非先取关中或湖广任一,否则进四川出不来。”
“所以我认为,杨先生所说这两条路,是可以并在一起的,等关中不能对我们造成威胁,先取南阳,再下湖广,西收四川,沿着太行山把天下劈成两半。”
刘承宗笑得充满梦想,抬手道:“西边归我们,东边给皇帝,哥你记不记得那首词?冯延巳的。”
刘承祖想了想:“你说长命女?”
“对,就是长命女,占了天下西边,每年从太行山进北直隶见皇帝一趟。”
刘承宗高兴的从石头上跳下来,鼓掌边跳边唱,歌声在山里传出很远。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