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阅之前盘下的铺子已经装修好了,她当时图省事,花重金聘了个靠谱的掌柜,现下一切安排妥当,今日茶馆开业,她得过去一趟。
茶馆门口挂着大大的牌匾,上头写着“一盏清”,旁边还悬了个壶形幌子,一个大大的“茶”字很是惹眼。
李清阅带着帷帽走进去,便被掌柜引着上了二楼,落了座才摘了帷帽。
虽是第一天开业,但因着之前话本子的名声,加之南音那边给她做了宣传,生意倒也还算红火。
她在二楼最好的位置,整个一楼尽览无遗。
其中有一人极为显眼,带着半张玄黑面具,面部线条冷硬非常,周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同身边人格格不入,自成结界。
李清阅恍然想起前不久好似在街上遇见他,那人也是带着半张面具,亦是同样的满目冰凉。
现在想来,这许就是那位云世子了。
在她发愣之时,那人像是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抬眸往楼上了过来。
那目光恰巧同李清阅对上,她一个激灵,慌忙移开了目光。
喝了口茶才勉强压下惊。
云至收回目光,冰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一瞬便敛下,消失不见。
前几日山彦找到了九年前为李清阅治病的郎中,那郎中,溺水那位李小姐当日便没了。
为着平稳夫人情绪,李家老爷叫他扯了个谎,只是小姐昏迷,谁也不能进去。
后来的事郎中便一概不知,可已确定了当年李家小姐溺水身亡,现今这个便必定是假。
按着时间线推断,李清阅有九成便是云归。
至于她是如何进了李府,定是当年走丢后被当初失了女儿又急于稳住夫人的李兴昌遇见,死马当成活马医地带了回去。
这一医,便是九年。
李清阅在茶馆里待了会儿,跟掌柜对了下账,交接了对茶馆走向的规划,便戴上帷帽准备回府。
下楼的时候没注意,脚下一个趔趄,踩了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她闷闷叫了一声,倒在地上,脚腕是锥心般的疼,本就不是
什么坚强的人,几乎是一瞬间眼泪便涌了出来。
又疼又觉着丢人,还好她的帷帽没飞出去,人家不着她的脸。
手撑着地,正想爬起来,便见目光所及之处出现一双暗色云纹靴。
心里猛地一紧,头顶便传来一声冷如冰淬般的低唤。
他朝她伸出手,示意她起来。
李清阅没扶那只手,自己忍着疼勉强站了起来,感觉全身都是散的。脚腕上的疼痛感更加剧烈,她觉着再走上一步恐怕这脚都不能要了。
朝对面男子颔了颔首,道了声谢,李清阅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会儿掌柜听到动静下来,见李清阅脸色苍白,一副站不稳的样子,旁边还站着云世子,不免额角冒了细细密密的冷汗,先朝云至问了个礼,而后连忙找了两个小丫鬟过来扶人。
云至没什么反应,面上依旧冷硬。
在李清阅被扶到一个包间后,他在原地停了会儿,还是跟了上去。
敲了敲门,里头立即被打开。
见外面站的人,掌柜心里跳得厉害,不知道这尊大佛跟来是想做甚。
冷静下来,掌柜赔笑道“不知世子来此处的意思是”
云至负手站着,眼神都没移一下,“她崴了脚,再不处理恐怕要留病根。”
这回掌柜还没回应,李清阅却是有些急了。脚上的后遗症,那怕不是要变成个小坡子
李清阅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她脚本来就疼得厉害,刚止住了泪,又被吓得慌了神,脸色瞬时便更加苍白了。
掌柜往里,正想问一下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便见坐在软座上带着帷帽的小老板娘忙不失迭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