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纪清坚持要去拜访一下这位墓主人,杨一乐也没法,只能跟着他往墓的深处走。
之前跟着罗冲一伙在墓里打转时,感觉这墓大得很,现在跟着杨纪清往里走,避开了阵法陷阱,才发现这墓最多也就足球场大一些。他们七弯八拐地走了也就十多分钟,就到了主墓室。
主墓室的门是双扇石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布置,杨纪清和杨一乐用了些力气,就直接将其推开了。
这主墓室内,中央石台放着墓主人的石棺,四盏长明灯设于石棺四角。墓室左右两壁,画着各种祷祝内容的彩绘。棺椁后面,正对着墓室门的石壁,则雕刻着一个巨大的兽形面像,在长明灯下张着血盆大口,一副要择人而噬的凶相。
杨一乐没有心里准备,推开墓室门,一抬头就跟那栩栩如生的兽形面像打了个照面,吓得险些背过气去。
“那、那是什么凶兽故意雕在那里吓人的吗”杨一乐拍着胸口给自己压惊。
“那叫镇墓吞口,通常由青铜或者滑石制作而成,一般悬挂在墓室四壁或棺木上,用于保护墓主人不受魑魅魍魉的侵扰。”杨纪清拿着手电筒,走到墓室中央的石棺前,随后回头招呼还站在门口的杨一乐,“小曾孙,过来帮忙开馆。”
杨一乐不太情愿地挪过去,与杨纪清分别站在石棺两侧,从棺盖顶上,用力往后推。石棺发出嘶哑沉闷的摩擦声,随着两人的力道往后徐徐往后挪动。
将棺盖推开三分之一后,两人停了手。
杨纪清拿着手电筒往石棺里照。
杨一乐眼睛眯成一条缝,小心翼翼地跟着探头往里,随时准备闭眼撤退。这墓主人虽说不是800年前的宣远侯,但从来路上到的一些陪葬品判断,也是死了几百年的,尸体多半不会好。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石棺内的尸体竟然相当好。
这是一具男尸,身着靛蓝色圆领大袖,头束银制小冠,身形着比杨纪清还高大些许。他面如冠玉,剑眉斜飞,五官端俊,气质似沉稳内敛,细却带着几分疏离和凉薄。
“任朝澜”杨纪清着棺内的男尸,低声呢喃。
“祖宗爷爷,你认识他”
“算是。”
“那就是说他死了至少也有400年了,但他怎么着像刚死没多久似的”明明是400年前的尸体,着仿佛新死不久,杨一乐感觉比到一具骸骨还瘆得慌。
“这没什么奇怪的,他家专为皇族收殓遗体,擅长封尸之术,在保存遗体方面一向很有手段,但是”杨纪清盯着棺内的尸体,微微蹙起眉头他预料到了这墓里葬的多半是个任家人,可万万没想到这人会是任朝澜。“他为什么会被葬在这里”
任朝澜,出身任家。跟后来迁去京城的杨家不同,任家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世家,并且世代为皇族效命。如果说杨家当时是京城的世家新贵,任家就是京城树大根深的老牌世家,即便杨家后来有人进了钦天监,也依旧远远不及任家在京城地位。
任朝澜长杨纪清三岁,杨纪清接手杨家赏罚堂那年,任朝澜接任了任家家主之位。两人之间交集不算多,却是颇有渊源。在当时的京城,他两人被并称为京城玄术圈的天才,只要提起其中一人,另一人也必然会出现在话题中。
因此,杨纪清虽然跟任朝澜碰面的次数不多,却对对方还挺熟悉的。他知道任朝澜继任家主后,相当受任家族人信服,可以说是任家历任家主中,在族中地位最为崇高的家主之一。按理来说,这样一位家主,不管他生前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任家人顶天了不让他入任家祖坟,怎么也不该将他的墓建在故土京城之外,成为他乡异土上的一座孤坟。
杨纪清眉头紧锁,兀自沉浸在思绪中,没发现石棺对面的杨一乐脸都白了。
杨一乐先是到任朝澜的睫毛颤了一下,随后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漆黑的眸色,带着秋水寒潭的凉意,当他抬眸过来时,不善的目光,就好似寒剑出鞘的锋芒,那气势强盛得与闭眼状态下截然不同。
“唧”杨一乐被吓得从喉咙里挤一声怪叫。
“你这叫的什么声”杨纪清了一眼对面的杨一乐,顺着他惊惧的视线,探身往石棺里。
棺内,任朝澜目光一转,视线落在了杨纪清脸上,眼底的寒芒瞬间收起,眼神顿时柔和了下来。
他伸手,抓住杨纪清搁在棺边的手腕,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声音带着久未说话的滞涩,“娘子”
杨纪清低头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红色嫁衣,黑着脸骂道,“谁是你娘子你在棺材里躺得脑子发霉了吗”
任朝澜一手抓着杨纪清的手腕,一手撑着棺底,支起上半身,侧头向他,“那夫君”
杨纪清长眉倒竖,绮丽的面容染上怒意,他冷笑一声,身子往前一扑,双手掐住任朝澜脖子,把他往棺材里摁,“杨一乐,给我封棺”
作者有话要说杨纪清来人,这个任朝澜坏掉了,给我埋了
注镇墓吞口,出自中华传统民俗工艺常识中的面具篇,是真的有,不是我私设哈。因为好像不太常见,就注释一下来源。请牢记收藏,网址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