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口与桌呈斜对角,任少泽和任巧巧一脚踏进房,扭头就到站在桌后的杨纪清,手中正拿着一张展开的红纸。
两人站在门口,只能到红纸背面,不到红纸正面的内容,但这并不妨碍两人确认杨纪清手中的红纸,正是他们老祖宗任朝澜的婚。
任朝澜那箱子遗物,是他们亲自经手整理的,任朝澜的那张婚他们亲眼见过,从那张红纸的形状、大小、褶皱,以及褪色的陈旧程度,毫无疑问就是任朝澜的那张婚。
而且,从杨纪清的姿势上也能出,他手中那张红纸,是任朝澜那箱遗物中翻出来的。而任朝澜的那箱子遗物中,只有一张纸是红色的,就是那一纸婚
任少泽“”
任巧巧“”
他们紧赶慢赶地跑了一身汗,结果还是来晚了,杨纪清已经到他们老祖宗的婚了。
杨纪清拿着婚还在愣神,任朝澜放下打磨了一半的古玉,抬一双如秋水寒潭眸子,向风风火火冲进房后,就犹如被按了暂停键般,凝固在原地的两人。
“有事”
“”不是我们有事,是您有事,而且是摊上大事了这话任少泽没法说出口,只能在心里嘀咕。嘀咕完了,赶忙脑子急转,瞎扯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我朋友给我新送了一缸金鱼过来,想问问老祖宗有没有兴趣在院里养上一缸”
“不用。”任朝澜拒绝道。
“那我没什么事,就先回去了。”任少泽说完,便带着任巧巧退出房,按计划原路返回。
任少泽和任巧巧离开后,任朝澜才觉出杨纪清有些不对劲。
自从任少泽拿他“相亲”诓骗了杨纪清后,杨纪清见着任少泽,没事总挤兑对方两句。然而,刚才从任少泽进门到离开,他都没听杨纪清开口说话。
“怎么了”任朝澜擦干净指尖沾染的玉石灰,起身走向杨纪清。
陈旧的婚,红纸在经年累月下早已褪色斑驳,上面还不知因何晕染了大片墨迹,侵染了一方新人的名讳,只能到任朝澜一人的名字,但有“任朝澜”这个名字,就足以让杨纪清怒火中烧了。
这婚上有任朝澜的名字,就说明这份婚是任朝澜的,也说明任朝澜曾与他人缔结秦晋之好,新婚燕尔,举案齐眉而这一切,任朝澜从未跟他提起过
“出什么事了脸色怎么这么难”任朝澜走到杨纪清身旁,伸手去抚他被气得泛红的眼角。
“出什么事了”杨纪清偏头避开任朝澜的手指,到底是没能压住怒火,当即冷笑一声,将红纸反过来,怼到任朝澜眼前,“当然是出喜事了你任朝澜的人生大喜事”
任朝澜后退一步,视线落在眼前的红纸上,待清楚上面的内容,顿时神色一怔。
“你说你在行冠之年就对我情根深种,你说你没喝到在望京阁我敬你的作别酒是你的遗憾,你怎么就不说,我死后不到半年,你就迎娶了美娇娘”
杨纪清是知道任朝澜不听他跟死字放在一起的话,但此时他心底的怒火翻涌上来,这理智就没能按捺住情绪,一张嘴就开始口不择言了。
400年前,他与任朝澜并未定下关系,彼此婚嫁自由是理所当然的。按理来讲,任朝澜迎娶他人,杨纪清是没有立场指责,也没有资格追究的。
但是,想到任朝澜曾经与他人成果亲,事先还从未跟他提起过,他另有一段姻缘,两者相加,他情绪当场就炸了。
他就理智不起来,也不想讲道理了,他就感觉自己被欺骗了感情他心疼任朝澜在自己死后痛不欲生,却不想他黄泉路上魂萧瑟,任朝澜却是洞房花烛春宵短。
杨纪清要是理智冷静,还能想到任朝澜为人那么渣还不至于那么渣,但他此刻醋上心头,理智下线,就是忍不住往这个方向想,然后越想越生气。
杨纪清漂亮的眉眼满是怒火,气势强盛而锋利,任朝澜倒是挺喜欢他这般充满生气的模样的,但并不想他真气伤了自己,很快便出声向他解释。
“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那是哪样”杨纪清反手将婚拍在桌上,直直地逼视着任朝澜。
“你想知道这婚上另一位新人的名字叫什么吗”任朝澜面上没有半点心虚,十分平和地问道。
“我不想知道你的美娇娘叫什么名字”杨纪清绷着声音冷声拒绝。
“他叫杨纪清。”任朝澜眼底一丝笑意。
“她叫什么关我嗯你说她叫什么”
“我说他叫杨纪清,400年前的卜算奇才,名满天下的杨家第一人。”
“”这个答案,听得杨纪清顿时一愣,随即神情有些恍惚地反驳道,“我又没跟你成过亲,也不曾跟你结过阴婚,这婚上怎么可能会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