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曹槐”的年轻人也听见了周围的调笑,面上笑容一僵,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我在和你说话!”他收起笑容,有些恶狠狠地上前一步,意图去抓面前人的手。
下一刻,有人从身边经过,一把打掉他那只不安分的手,伴随着一声呵斥:“干什么呢,想打架?”
声音清脆,是个女子。
陆曈侧首。
说话的是个青衫少女,约摸十七八岁,五官深邃明丽,一双水眸活泼灵动,一瞧就让人心生好感。她没戴幞头,只用同色发带将长发束起,衬得明媚秀丽的脸庞格外朝气。
环顾四周,今日参加春试的女子不多,算上陆曈,总共也没几个。这少女双手抱胸挡在陆曈跟前,俨然一副保护者的姿态。
“林丹青!”曹槐气急。
“叫这么大声干什么?”叫林丹青的少女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无辜笑容,“都马上要春试了,你一个大男人还在这为难姑娘家,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举头三尺有神明,当心文昌君瞧见了,觉得你这人粗鲁,让你落榜哦。”
“你!”曹槐脸色变了几变,不知是畏惧这少女身份还是忌讳她这话的诅咒,狠狠剜了陆曈一眼,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散了一些。
陆曈收回目光,看向面前少女:“多谢。”
“不用谢,”青衫少女笑眯眯看向她,朝她伸出一只手,“我叫林丹青,说不准日后大家进入翰林医官院,同为医官共事。”
那只手沐浴在日光下,看起来明亮而有力。
顿了顿,陆曈伸出手,与林丹青轻握了一下。
“承蒙吉言。”她说。
“相信我,妹妹,”林丹青一脸认真,“我嘴巴开过光,很灵的!”
正在这时,外面的长铃响了几声。
“春试快开始了,”林丹青回头望了望,“我们也过去吧。”
陆曈点头,站起身,随她一同往号舍前走去。
号舍前有主考官正看文牒叫名字,众人一一按名字找到自己所分的号舍,陆曈分到的那间号舍在中间,不远也不近。她把医箱放在门外,只拿了笔墨,就径自进了号舍。
因去年秋闱舞弊一事,连带今年的春试也严苛许多,号舍墙内外似乎被重新整理修缮,显得更加狭紧,一眼看过去,像是一间间小牢房。
考官分发下卷题,足足一大摞,太医局春试如盛京秋闱,只是考的内容不同罢了。不知是不是陆曈错觉,总觉得分发考题的考官路过她号舍时,看她的目光有些怜悯。
仿佛很有些同情。
她没在意,提起面前考卷,将其一份份整理好。
一、二、三……
春试一共查考九科,分别为大方脉、小方脉、伤寒科、妇人科、疮疡科、针灸科、眼科、咽喉科、正骨科。
苗良方也是这么教她的。
然而……
……八、九、十。
陆曈翻查考卷的动作骤然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