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水陆并行的好处,船只可帮助步卒压制敌人的骑射。
“守臣!看……蒙军水师动了,他们要放浮木击泸州军……”
易士英眯着眼望去,也望到了泸川城上的大旗。
完颜石柱用兵谨慎,根本不给长宁军配合泸州军的机会,竟是提前放了浮木。
这种一板一眼的打法并不出彩,但少有纰漏,易士英便知道,哪怕两个方向加起来的兵力两倍于蒙军,此仗要胜不付出些代价是不行了。
“传我命令,全速行军,击沉蒙鞑船只!”
战鼓声响。
“咚咚咚咚咚!”五声之后,各战船亦是击鼓回应,表示收到了命令,宋军战船纷纷扬起帆。
帆声烈烈,行船速度猛地加快,袭向江面上铺开的蒙军船只。
易士英又回头看了一眼陆地,只见六百庆符军与四百长宁军并肩,与五百余蒙骑已撞在一起……
“刺!”
随着刘金锁大吼一声,麾下副佰将、什将们纷纷大吼,第一排的长矛径直向蒙骑刺去。
“吁律律……”
有战马悲嘶着倒下,也有蒙骑挥动大锤、弯刀,居高临下将宋军兵卒打倒在地。
蒙骑的任务是拦截,不愿在此与宋军死磕,纷纷掉转马头向后撤去,企图拉开距离,再利用弓箭消耗宋军,毕竟江上的船只已经离开。
但很快,只听泸川城里鸣金声传来,完颜石柱已下令让这些蒙骑收兵。
这又是完颜石柱打仗与一般蒙古将领不同之处。
女真人早已没了百余年前的血勇,打仗也开始讲究兵法布阵。
反句话说,蒙人不喜欢守城,但完颜石柱会守城,有城墙可守,他并不想与宋军野战。
“别放他们跑了!”刘金锁大喊着,几乎要挺着长枪亲自追上去。
跑了两步,他才想起来,自己如今是统领两百大军的将军了,连忙又抢过旗帜,亲自摇动着,招呼许魁、茅乙儿以及长宁军追。
“杀!”
东路宋军向泸川城席卷而去。
他们的兵力不多,目的不在攻下城池,而在牵制蒙军兵力,接应下游的泸州军。
这一战的胜机,就在这微妙的配合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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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朱禩孙已喊到嗓子冒火。
他率兵八千人,兵力远胜于易士英,但逆流而上,又面对江面上不停撞过来的浮木,行进却艰难万分。
逆流攻和逆流守,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张实虽屡战虽败,却是经验丰富的大将,面对纽璘的攻势也只敢守。因为他知道命令将士溯流而上要花费太多的体力。
未战而力竭,兵家之大忌。
因此,他将兵马交托给朱禩孙时便交待,万一有不测,只能倚神臂城守长江江面,万不敢反攻。
朱禩孙与易士英都是文人,但易士英久任长宁军,朱禩孙却是长年任宣抚司机务出镇叙、泸两年,还是第一次亲自指挥。
他道理虽明白,却少水战的经验,满腔振奋出兵,却眼看着战船在浩荡的长江江面上打转,急得团团直转。
他也不敢命民壮拉纤,担心被岸上的蒙骑射杀,船只失控。
这日的风向又不对……
仿佛是张实的霉运落在他头上一般,声嘶力竭地大喊,其实根本是无效的军令。
站在战船上那高高的战台上望去,宽阔长江与天交接,远处的长宁军与蒙古水师如黑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