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满脸都是血,显得很是狰狞。
张顺性子却更烈,丝毫不惧,迎上去便砍。
长刀劈进那蒙古汉军的脖子里,锋刃径直往里削,直撞到了胛骨才停下来。
这一刀显然是将对方的咽喉血管劈断了,鲜血乱喷而出,溅了张顺满脸都是,使他变得与那蒙古汉军方才的样子类似。
眼前的画面突然间抹上了腥红。
血太热了。
被日头晒了一天,盔甲里也全是汗水,叫人愈发烦躁。
但张顺犹在向前杀去。
一个,两个……汗水淌得像是瀑布,眼睛已睁不开,混合着身上的血,黏得让人难受。
耳畔是厮杀声,还伴随着苍蝇嗡嗡嗡嗡嗡,没完没了。
到处都是恶臭的气味,每一个被刀斧劈开的腹部都能淌出屎尿……张顺不知道自己每踩一脚,踩到的是肠子还是秽物。
这样的战场,每一刻都是煎熬。
对几乎每一个士卒都一样。
他们都在等敌兵溃兵,恨不得下一刻就看到对方转身逃跑。
“啊!”
不时又有被挤到前线的士卒放声大吼,宣泄心中的不适感……
张顺还能坚持住。
他虽然是第一次追随川陕的兵马打仗,但前阵子,与刘金锁的交谈中,他已对这支兵马打仗的风格有所了解。
“郡王打仗,从来都没输过。哪怕是最险的时候,他反而不会逃,而是亲自杀上去,每次他杀上阵前,我们马上就大胜了。”
刘金锁说来说去,最后让张顺有了一个印象……李瑕若没上阵,这一场便是必胜的,而等到李瑕,很快也是要胜。
而此时在战场上,显然还是必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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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面蒙军战台上。
一名信使上前,道:“大帅,宗王合必赤加急军令。”
史天泽伸手接过,扫了几眼,默默将信件收了,没多说什么,只是挥退了那信使。
“史帅?”董文用问道,“可出了事?”
“无妨。”史天泽道:“眼前的战事要紧。”
他继续观察战场,之后喃喃自语道:“李瑕竟还不把后军押上来?”
他一直在算着,从开战至此,宋军的兵力一共也就押了一万人上战场。
换言之,其后军至少还有一万五千人?
可他这边也已押了万余人杀上,仅有五千人的后备队了。
宋军战力不俗,李瑕军中有这般野战之力,却是让人没想到。
终于,远远的有探马绕过战场,狂奔而来。
……
“报!大帅,小人策马在敌军大营后绕了几圈,确定敌军后方绝不超过五千兵力。”
史天择听了,眼中怀疑之色愈浓。
他确实怀疑李瑕并未将关中主力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