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他的大儿子正拿着筷子到处乱刺,说是要学剑术,胡真也拿着一根筷子与他对打。
“世子明年又要有弟弟妹妹,开不开心呀?”
“那和我比武哟,呀哺呀哺……”
二儿子实岁刚满一岁,正在张文静怀里,努力想向李瑕身上爬。
“也不知爹收到信没有。”张文静低声道:“还真是一封也不给我们回。”
她与李瑕已给张柔送了好几封家书,始终不见回信,临近中秋,难免有些不高兴。
“不回反而才是好结果,证明他还在考虑,相反,若是形势不太好,他或许就是来信与我们恩断义绝,或信件落在别人手中,回信误导我们。”
李瑕担心的反而不是张柔的态度,而是张十郎与他联络之事暴露,隔得远又是在敌境,这种事是最不可控的。
“这次我派人北上,不仅是带信给你爹,也有联络山西世侯。”李瑕又道:“我们若能与保州接壤,张家才是真正有选择。但未必是打通河南,撬开山西也是一样的。”
“山西世侯小而杂,只怕是很难一举拿下吧?一群州县官。”
“先试着撬个缝也好。”
张文静“嗯”了一声,倚到李瑕肩上,低声道:“其实我也没有在担心什么,只是逢年过节有一点点小情绪。”
“我知道。”
“生了孩子你还肯哄我,就很高兴。”
张文静遂笑了笑。
她如今多了几分不同的韵味,眼神里却依旧是少女时的灵动,倚着李瑕又道:“当年我看上你,爹还骂我,如今你已称王立国,总得气他一下才行,偏是没能看到他吹胡子瞪眼。”
孩子终于是爬到了李瑕身上。
李瑕逗着孩子,享受着这个难得宁静的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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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路,保州。
金国贞祐元年,蒙军攻陷保州,焚城,使保州沦为废墟。十四年后,张柔主持重建保州城。
他重新划市井,定民居、建衙署、筑寺庙、造园林、筑城墙、疏浚护城河,使新建的保州城成为京师门户,谓为燕南一大都会。
故而说,眼下之保州乃张家之保州。
如今张柔已致仕,暂时回到保州老宅,于家中准备过中秋。
八月十四日夜里。
张家十二子张弘毅忽听奴仆禀报一句,有些讶然,但还是出门相迎。
只见十余骑从北面奔来,为首骑士翻身下马,竟真是张弘略。
“六哥?六哥竟真归家了?不是在京中宿卫吗?”
“回来陪父亲过中秋,若非宗王不允我多休沐几日,前日便可到家。”张弘略把马鞭一丢,又问道:“父亲可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