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走!我不见……不,让他进来,领他到我书房相见,路上莫让人瞧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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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总管府占地宽广,规格恢弘,比长安秦王府气派得多。
因为当年廉希宪坐镇京兆府时,就没想过要世代相传、并将府衙扩修得金碧辉煌。
而若是修好了府邸、准备世代相传,人却又要被调走,想必是很不情愿。
王荛双手背在身后,悠闲地走过亭台楼阁,嘴角已挂着些幸灾乐祸之意。
自他父亲遭到背叛并被处以极刑,这中原所有襄助忽必烈者皆他之敌,他便要冷眼看这些人统统完蛋。
果然,迈进郝天益的书房,看到的便是一张惊虑交加的脸。
郝天益不是没城府,但已忧急到了掩饰不住的地步。
王荛讥笑之意更浓,道:“特来为郝兄贺中秋,值此良辰佳节,郝兄也不请我喝一杯?”
两人是相识的,当年王荛为李璮四处联络,便见过郝天益,相处得并不算愉快。
“伱怎来的?”
郝天益看着王荛,心道这张大嘴招摇过市,也不知被多少人认出了,实在让人头疼。
他是真不愿见王荛。
如今正是他争取忽必烈信任的关键之际,最怕与李瑕接触且被人发现。
偏偏王荛已神不知鬼不觉到了太原,若是不见,王荛必故意宣扬、诬陷郝家通敌。
郝天益有心除掉王荛,但又怕打草惊蛇,反而将事情闹大。
也只有先见了面,听听他说什么,了解清楚他带了多少人来再设法杀之,献其头颅至开平,以示忠心。
“我怎来的?我能到太原,自有我的手段。”王荛道:“但你若敢动我,我保证你会死得很惨,连整个郝家都会人头落地,你可信?”
郝天益叹道:“令尊已人头落地,你何苦犹不知悔改?”
他愈觉王荛惹人生厌。
“嘴硬没用,有胆子杀我试试,我尸体摆在这,自有人咬定你与我联络。”
王荛说罢,等了一会,见郝天益没动手,轻笑一声,又道:“你若配合,我保证无人知晓此事,你自平平安安当你的太原路总管。”
“我岂会信你?”
“败军之将,王上若要杀你,在延安便杀了。”
“士可杀,不可辱。”
“败者自辱。”王荛悠然踱步上前,“我身入险地并非来侮辱你,没这份闲心。我来,乃与你谈生意……”
“别过来!”
“怕了?我还能杀你不成?”王荛兀自走到郝天益桌前,目光一瞥,“哦?‘昔范蠡不殉会稽之耻,曹沬不死三败之辱,卒复勾践之仇,报鲁国之羞’,郝兄这是自比李陵啊?何必侮辱前人。”
“王牧樵,你嘴太贱了,别逼我杀你。”
“你也别逼逼叨叨,我只问你,想不想稳坐这太原路总管之位?”
“你还能帮我不成?”
“不然呢?王上放你回来,让你当个废物不成?”
郝天益猛一抬手,已拿匕首架在王荛颈上。
“说你的提议,若我不满意,杀你又如何。”
“我可以让阿合马帮你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