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轻轻即高中状元,不骄不躁,风采夺人。出类拔萃啊,出类拔萃。”
“真人谬赞了,今日打搅了山门清净,惭愧。”
“无妨,无妨,不知状元公何事相询?”王中立抚须道,“若是连平章公也办不了的国家大事,贫道亦是无能为力。”
闻云孙长揖一礼,道:“学生鲁莽,想请问真人可知平章公为何一到天台县便来访桐柏宫,可是与议和之事有关?”
王中立哑然失笑,摆手道:“贫道不知议和之事,至于平章公来敝观,不过是因他兄长之女自小体弱多病,住在玉宵峰上调养罢了。”
“原来如此。”
闻云孙本也只是觉得奇怪,姑且一问,既得了这样的回答也只能起身告辞。
他与邓剡出了桐柏宫,沿小道下山,走了一段路之后忽听得身后传来呼喊声。
“两位相公慢走!”
闻云孙转过头,见是一位女子健步赶来,虽是女冠打扮腰间却是佩了一柄单刀。
她赶路是连续在山间跳跃着,颇为灵活矫健,这让闻云孙十分羡慕,转头对邓剡道:“男儿亦当如此,习武报国。”
“报国要做的事未免太多了。”邓剡不由长叹。
这女子赶到他们面前,道:“敢问,可是为阻止朝廷议和之事而来?”
“不错,不知这位道长是?”
“王翠。”
“失礼了,学生是想问姑娘身份,女子还是不宜将闺名吐露给外人为妥。”
“没有身份。”王翠皱了皱眉,显然不喜这两个书生的迂腐,只道:“我这里有一封给当朝谢太后的信,也许可以阻止朝廷与蒙虏议和,两位可否转交?”
“这学生或许不能,但老师一定可以。只是,还想请问”
“别问,这封信可以交给你们。”王翠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来,却不马上给他们,而是又道:“你们则得和我说说,具体是怎么回事。”
闻云孙是初次遇到这样做起事来直截了当的人,倒是愣了一下。
虽然连对方的身份都不知道,他却能感受到那种单纯的热心,遂点了点头。
“好,个中详情,须从我收到秦王李瑕的一封信说起,不知女道长可知河套?”
之所以还问上这一句,是因为闻云孙觉得眼前的王翠道长不太可能知道远在天边的河套平原。
然而,王翠却是忽然惊喜起来。
“真的,他们已经打到河套了?”
这种纯粹的欣喜落在闻云孙、邓剡两人眼里,让他们忽然觉得肩上背负的东西是那样的沉甸甸,压得他们忘了本该因为能打到河套而高兴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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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过信,王翠重新跑回山上。
她想到了当年从长安回来的路上,那些同行的人说了许多故事,说钓鱼城、汉中、关中每一场仗都是那么艰难。那些老实质朴的士卒,一个个看起来木讷寡言,却非常可靠。
这两年,江南依旧是那个样子,天台山的生活毫无波澜,但他们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的要实现他们说的建功立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