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的裴峙是什么样的。
熟悉的痛苦在身体里剧烈穿行,又一次将他拽回到了那段被药剂支配理智,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毫无尊严的日子。
“我曾经非常害怕死亡,奶奶去世的时候我一度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彻底失去了联系。”
裴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注意到腿边的人苍白着脸色,痛苦地倒了下去。
“所以当你陪我回去,陪我跪在简陋的灵堂里,牵住我的手的时候我就那么轻易地爱上了你。”
裴峙怨恨几乎所有的蔺宋文,只除了当年那个陪他跪在南方乡村的简陋灵堂里,最憔悴,最狼狈的蔺宋文。
他的神色变得柔和起来。
“但现在想想,那也许并不是爱。”
裴峙低声呢喃:“也许只是当时的我太孤独了。”
他说完,屋子里也跟着安静下来。
然后裴峙听见了压抑的,奇怪的呼吸声。
他有些茫然地循着声音看去,目光缓缓落到地上蜷缩着的人脸上,然后瞳孔一点点,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聚成一个小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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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第208章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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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或许是裴峙这一辈子里最兵荒马乱的一天。
他从来不知道人在恐惧到了极点的情况下,脑子真的会是一片空白,手脚真的会控制不住地发软。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从卧室跑到客厅找到手机的途中到底摔了几跤。只记得最后循着本能拨通记忆里自己最常拨的那个电话后,他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
胸膛里一颗心脏在过速跳动,频率快得几乎让裴峙头晕目眩。他握着手机的手在无意识地不停发抖,眼前浮现的都是蔺宋文倒在地上脸色惨白,痉挛痛苦的样子。
男人扭曲了表情,眼睛明明注视着他,目光却是涣散虚焦的。
电话那头宋媛在说话,可裴峙一个字也听不清。他不停地干咽着,努力想要从被恐惧塞满了的喉咙间为话语挤出一丝空隙,可却根本做不到。
他跪在冰凉地板上,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许久许久的时间里,裴峙都只能听见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声和发着抖的呼吸声。
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以后,别墅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冰冷的风雨伴随着女人的脚步声一起涌进来。
蔺宋文被送到了最近的中心医院的抢救室,裴峙被宋媛带着坐在了外面的等候区,医院长廊里,充斥在他鼻尖的是浓郁到让人胃部都开始不自觉痉挛的消毒水味,他靠着冰冷的铁质长椅,只觉得整个人仿佛像被裹在了冰块里。
“小裴。”
过了不知道多久,女人温和的声音连同着温热触感一起传来,击碎了这块裹住裴峙整个人的冰块。
裴峙被掰开手,塞进来一杯温热牛奶。
他垂头,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女人。
宋媛在裴峙面前蹲下,仰头认真看着面前脸色惨白得和抢救室里那个没什么区别的人,说道:“别害怕,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
裴峙想着蔺宋文被推进抢救室时的样子,想不通如果那样都还可以说是不会有事的话,那还要什么程度才会算有事。
裴峙无意识地紧紧握着手里的玻璃杯。他没有回答宋媛,只是盯着女人看了许久,然后张口,哑声问了一句:“他怎么了。”
宋媛一听就知道蔺宋文没和裴峙提过自己被人算计的事情。
她猜不透自家老板是想干嘛,于是她只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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