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泪顺着滑落,啪嗒一下砸下来的瞬间,谭廷突然松开了她的手,一把将人抱了起来,径直将她放在了炕上的茶桌上面。
而他俯身向前,将她完全困在了茶桌上,困得她那也去不了,与他视线平齐起来。
项宜不知道他这又是做什么,却是和那日突然将她的嘴唇弄破那般莫名强硬。
她想起那日,又想起今日,越是想要控住眼泪,眼泪越是不争气地往下掉。
“大爷这又是想做什么?”
她眼睛红的厉害,眼泪啪嗒又落了下来。
谭廷看着心口都颤了起来,他哪里见得她这般,不由地便伸出手指,用指腹替她擦泪。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房中静悄悄的,却又什么似在被打破一般,悄然崩裂。
谭廷想到她这些日以来的作为,忍不住又道了一句。
“你还哭?是你说不要就不要我的,我都知道了”
项宜听了这话,恍然了一下,却还是皱眉看着他。
“可我什么时候不要大爷了,只是世庶艰难,还有许多事夹在中间,我亦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世庶是艰难,可根本还不到那般地步。还有许多事情,你告诉我,我替你办不行吗?”
他突然说了这话。
项宜不由地看了他一眼,却一时没开口。
谭廷一眼看出她的犹豫,手下紧扣着茶几吱呀响了起来。
他几乎要气笑了,“你还是不肯说吗?你宁愿告诉顾衍盛也不肯告诉我!”
“到底他是你夫君,还是我是你夫君?!”
男人眼睛都红了起来,项宜与他近在咫尺,岂能不知他怒气有多重?
她想了想那些突然而至的复杂事宜,但事已至此,等不到她查证,就不得不告诉他了。
她默了一下,想到林家的事,正经看了男人一眼。
“大爷真要听吗?”
谭廷立时应了她,看住她的眼睛。
“要听,你跟顾衍盛说得话,每一个字都要说给我听!”
项宜不知他纠结义兄做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桩桩件件都告诉大爷便是了。”
她说了这句,谭廷高悬的心砰然就落定了下来。
他们夫妻,时至今日,也终于能坦诚一回了。
他仍将她困在炕上的茶桌上。
项宜哪里经过这般怪异姿态,要下来,但谭廷没有答应她。
项宜不禁恼怒了一时,却又没法从他怀中离开。
她无可奈何地问了一句,“大爷要我从哪里开始说?”
谭廷盯着她。
“你先告诉我,你要离开,带宁宁去看病是真的,还是假的?”
房檐外的鸟儿方才都吓跑了,扑棱着翅膀高高飞起来。
只是这会,在房中渐渐安定下来的时候,又落了回来。
房中有人一点一点地说着话,鸟儿亦檐上轻轻叽喳着,在这春末夏初的光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