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没事,”他目光落在她身上,“我只是觉得房子简陋了些,若是他们住惯了不愿搬,让府里的人来修缮一番也可。”
项宜要管束项寓的话,就这么被他打散化在了口中。
项宜是知晓她这位夫君因着查账的事情心怀愧疚的,但三番五次这般忍让项寓,甚至有越发包容项寓的意思,也着实超出了项宜的认知。
想想他待谭建的态度,再想想对项寓的态度,项宜心下沉沉,默默跟他行了一礼。
“大爷不必如此费心。”
谭廷同她摇了摇头。
“要的。”
尽管自家弟弟从头到尾脸色也没有变好,但好歹没再说什么厉害的话。
那位谭家大爷不尴不尬地同项寓找话题说话,还真说到了一件。
“京郊有家薄云书院,虽说是举人来此读书居多,但近年也有秀才学子来此旁听访学,不知寓哥儿可有意向?”
此事他早就在心里想了,主要还是因为自家弟弟居家读书着实懒惰,他准备将那不中用的东西,年后送去薄云书院读书,自己近在京城,也能监督一二。
谭建是兄弟,这位妻弟项寓亦是。
谭廷说了,倒未急着看项寓的反应,反而余光瞧了瞧自己的妻子。
她在他的提议里,眼帘掀了起来。
谭廷眼角微翘,不想项寓此时开了口。
“项寓在青舟书院就很好,还是不劳谭大人费心了。”
他不是在说客套话,是当真一口回绝了谭廷。
谭廷想着他进学上进的很,多半会默认答应,再不然也至少犹豫一下,谁曾想竟一口气回绝了。
谭廷禁不住又以薄云书院的出众,劝了他两句,但少年根本不想理会。
这般,谭廷着实意外,他看向了妻子,见项宜又垂下了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好歹她没有似项寓一口回绝的,且他看着,她似乎有话想同项寓说,当着他的面又不合适。
谭廷见状,道是要吩咐正吉些事情,出了门去。
他这边离开了房中,项宜和项宁都向项寓看了过去。
项寓不是对薄云书院无意的,相反还曾多次提起这家大儒云集的京城书院。
“阿寓,你怎么想?”项宜温声问弟弟。
除了和谭家、和谭家大爷对着干的事,旁的事情项宜一贯尊重弟弟妹妹。
项宁乖巧没开口,项寓的情绪还在跟那位大爷的不对付里。
“我虽然也想去薄云书院,但却不想受那位谭家大爷的好处。”他说着,哼了一声,“他现在对长姐态度是变了些,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回去?!没得让长姐因为我,欠他的!”
少年有傲气也知冷暖,项宜看着心里柔软的不行。
但薄云书院的机会太稀罕,他们这些庶族人家,没有世家皇亲贵勋的门路,能有多少机会进那薄云书院?
世家贵勋们由着天然的途径,享受着顶端的一切,而他们这些庶族,那一切仰着头都看不到。
眼下有这样的机会,项宜不能眼看着项寓就这样错过。
哪怕是欠了谭家大爷的,她再想办法还他就是了。
能把项寓送进薄云书院,早日登科及第,项家脸上有光,以后妹妹的婚事,也能有个好一些的着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