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越发大了,头顶的乌云越压越低,过了一个时辰,天就几乎黑透了,北风从裹着竹席,卷着明灭不定的炭火。
而乌云密布的天撑不住压,鹅毛大的雪花落了下来。
项宜站了起来,亲自去了路边。
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四合的夜幕中也没有一点光亮。
有个守在外面看路的小厮突然晕倒了。
众人将他抬进亭子里烤了一刻钟的火,人才转醒。
乔荇替项宜裹着披风,“夫人回去吧。雪下起来,大爷今日应是赶不到了。夫人要是不放心,就留两个人在此便是。”
风吹得人立不住。
项宜看了看晕倒的小厮,又看了看毫无人影的路的尽头,还是没有即将归家的人的影子。
项宜收回了目光。
“不必等了,都回去吧。”
很快亭子里空荡了下来,只有竹席未取下,留给过路人避风。
然而,项宜一行前脚刚刚离开,寂静无人的道路上,一队车马踏雪而至。
小厮正吉眼神好,远远地就看见了竹席围起来的路边凉亭。
“大爷,前面的亭子围了,是不是咱们家的人在此等大爷?”
他说着,看向当头黑骏马上的男人。
男人穿了一身灰鼠领墨蓝色暗纹长袍,黑色披风被风裹得呼呼作响。
他闻言神色一缓,“过去看看。”
从前他外出归家,凡是家信中提及回程日子,家中定然有人在此等待。
那会还是母亲赵氏掌家,眼下虽然换了掌家人,想来不会有错。
一行人加快了脚步,到了亭子前。
可是小厮正吉跑上前去,撩开帘子一看却傻了眼——
严严实实围着竹席的凉亭里,一个等候在此的人都没有。
黑骏马上的男人一怔。
车队里一个幕僚打扮的人打马上前,飞快地看了男人一眼,低声嘀咕。
“项氏夫人竟没在此等大爷?也没留人等着?她不知道大爷离家三年,今日要回来了吗?”
凉亭里除了风从竹席边缘掠进去,什么都没有。
风雪吹在人身上,压着人周身发寒。
黑骏马上的男人并未多言,缓和的神色沉了下来,收回了目光。
“好了,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