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智光忽然握住了张麟那根指着他的指头,用手一掰,“嗒”地一声当即就掰断了。
“啊!”张麟惨叫,并怒叱道:“你做甚?!”
若说事情至此,还只是一个粗鲁的将领因朝臣对他无礼而还手殴打,勉强算是合理。其后发生的一切就完全超出了众人的设想。
“咣”的一声,周智光拔出刀来,径直砍下,把张麟的手臂砍落在地。
他话不多,只以这个动作回答了张麟他在做甚。
鲜血狂喷,张麟剧痛,也大感恐怖,抱着断臂踉跄而逃。
周智光竟还不罢休,当着满朝重臣的面,提着刀就追上前去,接连搠了张麟许多刀,将他搠倒在地。
“别杀我,别杀我。”
张麟不知这是为何,也顾不得重臣的体统,连连呼饶。
周智光却道:“我不仅要杀你,我还要杀你全家。”
众人皆惊,不知哪里跑出来这么一个疯狂而残暴之徒,无缘无故便要杀人全家。
“噗。”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周智光竟是已斩掉了张麟的头颅。
陈希烈、韦见素等人都看呆了,眼睁睁地看着血喷了周智光满脸,有心下令让他们带来的士卒上前拿下这个暴徒,又担心引发不可收拾的冲突。
“谁敢说窦公一句坏话,我活埋他满门。”周智光撂下这句狠话,凶狠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圈,转身走了,如入无人之境。
陈希烈嘴唇微微张合,竟是无话可说。
人只要活得够久,还真是什么事都能见到。朝堂大事,在这一夜竟是与江湖仇杀、市井斗争别无二致。
“唉。”
陈希烈长叹一声,喃喃道:“乌烟瘴气,乌烟瘴气啊。”
他的余光之中却见到韦见素转身往马厩走去,连忙追上,相拦道:“伱这是要往何处?”
“遇到窦文扬如此不堪的对手,我无意与他相争,否则岂非自贱。”
“那你要舍下圣人于不顾吗?”
韦见素道:“我回长安。”
陈希烈不由目光闪动,马上就想到圣人出逃得太急,却把太上皇忘在长安了。
可在这些昏弱之君当中打转有何意思?倒不如投一个真正的明主。
“陛下怎能信那些居心叵测的外臣,却不信奴婢?”
窦文扬赶到得及时,拜倒在陈琮面前痛哭流涕,道:“他们说邓州之败是因奴婢,又说永王叛军才入商州,奴婢就带着陛下逃是出于私心,恶人先告状啊。奴婢虽无证据……崔圆之败,恐怕是出自太上皇授意啊!”
“你说什么?”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陈琮再次懵了。
他今夜得到了太多让他震惊到不可置信的消息。
窦文扬依然痛哭流涕,道:“奴婢怀疑陈希烈、韦见素等人想要迎永王入京!”
话到这里,陈琮先前对窦文扬的愤怒也就烟消云散了。
……
陈俅一直在外面等着,许久,终于等到陈琮与窦文扬相谈完毕。
奇怪的是,窦文扬离开时,却没有流露出被罢黜的惶恐之态,而是迈着飞快的脚步往外赶去。
“父皇。”陈俅入内行礼,“现在是否召见诸相公,商议平叛之事?”
“不急,朕已命窦文扬为观军容使,任周智光为关内节度使,迎击陈璘。”陈琮道:“旁的事,待击退了陈璘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