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近来普及竹纸,不由想到圣人治理出如此盛世,当编纂一部大成的类没有正式上奏,杨銛也就不算越权了,但在圣人心里,这功劳依旧记在他头上。”
而此事竟是薛白出的主意,自有办法给他带来更多的人才与声望。
事实上,在陈希烈上书之前,杨党就已经笃定了圣人的心意。
李岫不是薛白几句话就能说服的,犹坐在那里,心道:“杨党未免太狂了些,圣人都还未必批允,便敢来以势压人。”
然而,没坐多久,有家仆匆匆来报。
“十郎,阿郎让你立刻回府。”
回到平康坊右相府已是傍晚,李林甫却没有马上见他。
他问苍璧发生了何事,得到的答案是李林甫正在与陈希烈谈话,而陈希烈刚从宫中出来。
显然,圣人好大喜功,该是已批阅了陈希烈的奏折。
李岫不由在想,该如何说动阿爷顺势而为,总不能说“薛白算计了世人之利,事不可阻”。
思来想去,是夜,待李岫见到李林甫,开口道:“阿爷,孩儿有个主意,与其拦着使圣人不悦,不如孩儿出手抢他们的功劳……”
“门下,圣王之治天下,修礼乐而明教化,阐至理而宣人文。朕膺受天命,嗣承皇业,尚惟有民安物阜之盛世,必有一统之巨作,齐政治而同风俗,序百王之传,总历代之典。今命秘书省集文学之臣,纂四部之书,及购募天下遗籍,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之言,旁搜博采,贯通古今,备辑为一书,毋厌浩繁……天宝七载,三月二十四日。
秘书省,李瓘迈步上前,领了圣旨,之后却是又递到了陈希烈的手中。
“老夫只求圣人满意,今垂垂老矣之躯,担不起太多繁重事务,一切还得拜托左相。”
“定不负李监重托。”
陈希烈也意识到在御前抢功时太不给李璀面子了,毕竟是多年没有掌权的机会,难免一时激动。此时连忙笑脸相迎,保持着一团和气。
从今日起,秘书省将迎来新的变化。。。
而就在两座主官还在虚情假意,惺惺作态之时,西院之中,萧颖士已将一份名单递在薛白手中。
“状元郎看看,这些便是老夫举荐的学者。”
薛白接过看了,名单非常长,他认识的只有其中的九牛一毛,如韦述、苏明源、李华、王维等人,再往下看还看到了几个虽不认识却久闻其名的人物,如王昌龄、储光羲。
“王大兄昌龄如今还在江宁吧?”
“是啊,可否召回长安?
薛白道:“我请左相试试,若不成,再请国舅试试。”
萧颖士信得过他做事,不由莞尔,道:“你今日这一举措,让我得以趁机帮一帮很多落魄的朋友啊。”
薛白不由也笑了起来,道:“秘书郎既占了此事的大好处,可得用心做事才行,莫再如往日那般清闲了。”
萧颖士避而不答,指着名单感慨道:“待这些人来了,又可举荐更多的学者,到时天下文豪聚集,是何等盛况啊。”
();() “怎没有李白?
“我与李白不熟,却不知李白的狂放性子耐不耐得住这秘书省的规矩?”
薛白亦不知李白适合与否,此事倒也不急,他先提笔加上自己要的人选,首先便写下“李泌”二字。。。
这日之后,秘书省迅速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具体事务虽还未展开,一个个官员已被调了过来。
首先来的是韦述。
韦述年轻时曾经随马怀素编《群书四部录》,如今他重回秘书省,当年那些一同编书目的好友殷践猷、余钦、毋等人都已经不在了,怎么不教他感慨。
在西院洒了一把老泪,韦述很快就收了情绪,指着南边的两个厅堂,向薛白道:那年,御史台犹欺我们无权势,占了我们的厅堂,当时西台中丞便是裴宽老儿。”
薛白道:“韦公可知?如今我们秘书省的地方,马上也要不够用了。”
韦述一愣,大笑道:“既如此,那只好请御史台‘帮衬帮衬同僚’了。”
叙过闲话,心思便转回了正事上来,要修一部大成的类书,并不是把《群书四部录》这目录下的所有书籍一股脑地编进去就行,而是要在此基础上整理、修改,是极繁浩之事。
薛白本预计要有上千名学者,韦述却摆手道:“至少需有学士两千人,老夫旁的不担心,只担心户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