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桃花开了又谢，昭元十年末，戚晏入了内阁。
开过，事务越繁忙，江南北折子递到京城，去年叠加政务，萧绍忙脚沾地，一直到今年最一场花期，他才空约小探花出去踏青。
时至四月，天气转暖，城中桃花谢，北郊山寺花&xeoo开得正浓。
休沐，一小轿从南门绕出，载着君王和阁相，往北郊福佑寺去了。
萧绍掀开车帘：“寺庙祖父所造，用祈求京城福佑安宁，早年间香鼎盛，每逢月初十五，往香客络绎绝，可知，成了幽囚罪所，废妃、废太子，都被送此处静养，久而久，便衰败了。”
废太子萧易也被关在此处，萧绍登基忙要死，便出手料理他，只将他幽囚此处，等再处理。
要说福佑寺虽然偏僻，可吃穿&xeoo也缺，但萧绍想到，废太子一朝从峰跌落，他骄奢逸惯了，哪里受了个落差，在寺中呆了久，便疯疯傻傻，痴呆起，某失足落入井中，被僧现时，死了。
戚晏眺望山间寺庙，明黄琉璃塔藏在苍松翠竹间，只露出小小塔尖。
他转头看萧绍：“好端端，里做什？”
废太子死，往风流云散，他早将些放下了。
萧绍混：“倒也什，只如今你梦魇稍安，&xeoo魇上了，想着寺庙拜拜。”
前世，同样今年，戚晏死在了福佑寺中。
许他年纪大了，总梦见以前事，梦里戚督主形销骨立，早三月，棉絮薄得和纸板似，他蜷在上，抬起眸子看萧绍，呢喃叹息：“……若要选，便选。”
萧绍梦中惊醒，将小探花扒拉进怀里，上上下下搂了个遍，怀里躯体温热，骨架上养出了些，戚晏迷迷糊糊清醒过，揽上萧绍：“陛下？”
萧绍：“……事。”
倘若只梦一次，那凑巧，可他近夜夜惊觉，梦里都戚晏那副模样，瞧得他神思属，便想着福佑寺看一看，拜拜诸天神佛。
寺庙年久失修，又什香客，除了零星修士，便无看守，青苔爬了地，霉斑将白墙腐蚀大半，连殿中神佛也身铜锈。
萧绍跨入主殿，菩萨低眉垂目，面慈悲，他从李德全手里接过香，恭恭敬敬上了三柱，撩袍拜了。
戚晏明就里，京城那多寺庙，哪个比福佑寺香鼎盛，偏偏要颠簸上几十里山路里？
但萧绍跪了，他便也撩袍跪了。
萧绍上完香磕了头，又放了一排贡果，嘴里嘀嘀咕咕，念着得得，知在说些什。
声音太小，听清楚，戚晏便问：“陛下在求什？”
如今天下四海升平，江南水患平了，北烽烟熄了，世若谈及昭元，必将称上一句太平盛世，萧绍又何所求？
萧绍双手合十，神神叨叨道：“可说，可说。”
——倘若真诸天神佛，前世那个苦头吃尽小探花，也该得些善待。
萧绍好好念完了祈求词，他们在大殿拜过，又同游起寺庙。
福佑寺香，院桃花无修剪，个个长得无拘无束，枝叶横斜，醉酒似歪东倒西，虽然比上皇家寺庙恢弘，但野趣横生，别一番意趣。
萧绍从枝头摘了朵新鲜，别在戚晏耳，
戚晏先一愣，抬手挡了下，&xeoo躲，无奈道：“陛下，少年了。”
三十多岁年纪，簪花，像什样子？
萧绍替他理好鬓：“白簪花君莫笑，再过十年十年，也好看。”
他道说笑，入阁，戚晏褪去了少年稚气，更多了几分文风骨，许萧绍撑，他无须结党钻营，只需学他父亲，做个清流纯臣，他脚步从北走到江南，岁月除了在他脸上平添稳重，什也改变，如一壶越品越醇好酒，此时年纪正好，余味正甘。
萧绍看着他，完全无法和前世九千岁联系起，由微怔，心道：“前世那个若能好好养着，也该会养成个样子。”
他兄长识明，将珍珠当鱼目，耽误了些时光。
两屏退下，在山寺中闲逛起。
昨夜下了小雨，寺内清幽，知着，他们便绕到了院僧居所，里只留下了些和尚，大半院落然荒芜凋敝，萧绍绕过某处爬青苔角门，由顿了脚步。
他认得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