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可悲?
他自认上位以来矜矜业业不敢丝毫放松,对百姓也宽容大度,从不多加赋税,严格管控军队。
可是当强大的敌人来袭,他的子民想的不是保家卫国,而是向敌人投诚。
何其可笑!
“乱了呀?”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随口应了一句。
贵妃不明白国君在笑什么,但是她知道青桑要完了。
梁国的军队还没有打到国都,国都的百姓,王宫中的侍从,就已经乱了。
这个青桑呀,哪里需要梁国的大军,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吓死。
可是,她的儿子还小,怎么能就这样为青桑陪葬?
贵妃咬了咬唇,抬眼看着国君道:“王上,把桑儿送走吧!”
东城侯这时也反应了过来,劝道:“王上,把桑儿送走吧,青桑王室不能没了根。”
国君伸手捂住被吓坏了的儿子,看了眼焦急的东城侯,点头道:“舅舅,麻烦你把桑儿远远的送出去,永远不要再回来。”
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日后活在仇恨之中,做个普通人,一辈子无忧无虑的也好。
“王上……”
东城侯张了张嘴,哀求道:“王上带着桑儿和贵妃走吧,臣留下。”
“不。”国君认真的看着东城侯的眼睛,温和的道:“若是我不在,梁国不会善罢甘休,届时桑儿就危险了,舅舅一个人带着桑儿走,走的越远越好。”
他明白,他是青桑的国君,谁都能走,独独他不能,他不但不能走,还必须等到梁国的军队到来。
贵妃捂着嘴无声的哭泣,怕吓到儿子连忙转过身去摸摸垂泪。
国君安抚的搂住贵妃的肩膀,对东城侯道:“青桑今日,是天命,舅舅日后便不要再想着青桑了。”
“王上……”
“走吧,今日就走。”
国君笑着把儿子送到东城侯手上,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捂住儿子惶恐的双眼,声音低低的安抚道:“桑儿别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男童如溺水者一般死死的抓住国君的衣袖,抽泣起来:“父王……”
“这只是一场梦,桑儿别怕。”国君依然捂着儿子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手不颤抖。
“舅舅,走吧!”
走吧,永远都别回来。
贵妃咬着嘴唇,死死的拉着国君的胳膊,眼泪朦胧的看着父亲和儿子。
东城侯苦笑一声,弯腰行礼:“臣明白了,臣……告退。”
说完抱着王子头也不回的出了宫,他知道外甥和女儿正在看着他,可是他不敢回头,他怕他一回头,就再也没法离开。
“王上……”
贵妃在父亲再也看不见后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抱着国君的腰哭的不能自已。
国君遥遥的注视着天边,伸手拍着贵妃的背,半晌一声叹息。
“莫哭了,回头该不好看了。”
贵妃抹干了眼泪,哽咽着抬头看着国君:“王上,桑儿会平安一世吗?”
“会的。”国君搂着他唯一的挚爱,眯着眼睛道:“桑儿会平平安安的。”
贵妃退出国君的怀抱,整理好了衣裙,此时的她恢复了一代贵妃的风姿。
国君始终笑眯眯的看着,仿佛他的眼里只有面前的女子。
渐渐的,眼前的女子和记忆中的少女重合,让人不知何为真何为假。
“表哥,我以后要做你的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