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句,当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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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到——”
大批兵马带着?圣旨踏破寒雨,穿过迷雾,围向十里亭驿站。
黑魆魆中,众人回头朝来人看去。张寂和严北明都认出,来人是殿前司兵马。
好热闹。
禁中三军,于?此夜齐了。
在众人各自心神难宁时,姜循忽然朝前走了一步。她悄悄地伸出手,极快地,在黑暗雨夜中,握了一下江鹭的手。
他睫毛颤一下。
她在他手中,轻轻写了几个?字:“你若是有?罪,我与你同罪。”
雨大如注,人流如海。
谁也注意不?到他们,谁也不?知隐秘与惊慌。这私情不?可?为?人知,又在背着?光的暗处探出触须,渗着?泛毒的甜汁。
乱哄哄中,江鹭眼睛缓缓地聚起明光,如星子落在湖泊中,潋滟动人。周身?忽冷忽热,他却找到了些力气。
他在昏暗脏污中,并不?低头看她。而她同样不?看他,专注地和众人一道迎接圣旨——
“官家召诸人入宫,重审贺家罪案,重审凉城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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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中,陈医官跪在暮逊面?前赔笑:“殿下放心,阿娅小娘子醒了。”
暮逊欣喜地飞奔向寝舍,他看到阿娅睁着?迷茫的眼睛,眼神空空地看着?他。她好像第一次见他,好像不?认识他……没关系,暮逊心想,只要她不?变回安娅,一切都没关系。
暮逊柔声:“阿娅,喝药吧。”
他将药碗递向阿娅时,外面?有?宫人急声:“殿下,官家急召,让你去福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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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的老皇帝不?理?政多年,今日却少有?地将诸人召来。
他先见过江鹭和姜循,听了他们的说辞,不?置可?否;他又见了赵铭和,从赵铭和那里串起了所有?;他最后才让暮逊进殿,让暮逊跪下。
暮逊入殿前看到江鹭和姜循等在外殿,神色平平,便心里忐忑狐疑。他见到父皇,才要问候,便被?老皇帝一掌挥来,被?箍在地:
“混账!为?了拿到那功绩,你竟然做下这种事,你可?知此事严重者,便是叛国?!你一介储君,如何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暮逊跪坐在地,被?打得发懵。
一国储君,多年不?曾被?如此训斥。老皇帝屏蔽左右,殿中清寂,只有?他父子二?人。老皇帝为?他留了脸面?,而暮逊想清楚一切,却捂着?脸,低低笑出声。
殿中龙涎香幽密,偶有?汩汩水声,不?知来自哪里。
殿中昏昏,坐在地上的暮逊分不?清今夕何夕。
皇帝咳嗽得气喘,怒道:“你笑什么?你还?觉得自己有?理??”
暮逊僵硬抬头,眸子赤红。他的眼神,让老皇帝为?之一愣。
压抑到极点,暮逊如困兽般昂然逼问:“父皇怪我?可?这一切,难道不?是你乐见其?成吗?难道不?是你推波助澜吗?如果不?是你,我怎会被?逼到这一步,如果你一直支持我,那些朝臣和兄弟们岂会一次次欺我?
“君臣、父子、兄弟,尽是扭曲肮脏啊。没有?一样是我能得到的啊。你夺走我的一切,坐视我被?左右夹击,生存维艰。所有?的恶事都是我做的,所有?的仁术都是你施展的。你从来什么都不?做,你看着?我和那些猎物厮杀,只在最后指点江山。看似赏罚分明,可?这一切难道不?是你的丑恶乐趣吗?
“你所为?,早就超过了‘权势平衡’之术。
“君主若已背弃,那背弃之人,绝不?只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