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凰栖云则是用了一百年去放下执念,并和亲人和解,此时女邪的灵魂和凤凰的灵魂互为彼此,像是镜子内外的表里一体,根本不存在走火入魔的风险。
此时水牢中已经没有了那股令人五脏六腑都烧的慌的强烈炽热。
白榆走到床铺边,奇怪的拉起被子:“怎么还没有醒?”
刚刚右手碰触到床边,忽然被子膨胀,像是被鼓满的气球,内里伸出一只素白的纤纤玉手,扣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猛地拽向床铺,白榆反应慢了一拍,等意识到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同时听闻咔咔几声响……
原本用来固定用的束带和拘束器现在则是捆在了他的身上,手脚都被捆住,虽不是完全动弹不得,但也只能勉强坐起来。
但他坐不起来,小腹上传来柔软触感,被子缓缓飘落下来,盖在身上,勾勒出人形的轮廓。
一双明亮的散着金红色火光的眸子在被褥的遮掩下仍然十分清晰。
白榆无声。
因为这双眼睛太像是凰栖云了。
可凰栖云既是凰栖霞,又不是她……轮回转世之说,实在尤为复杂,想要清晰的分清一个人并不容易。
而凰栖霞也并不是那么在意这些事的人,她不在意过去未来如何,只在意现在。
“我都想起来了。”她说。
“什么?”白榆明知故问。
“五百年前的事。”凰栖霞挽起青丝,右手按着青年的胸膛,微微俯下身:“难怪总觉得那么熟悉,原来同样的事情,早在五百年前你就做过一次了。”
“独自一个人去断后,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的自己很伟大?”
“可你就没想过……”
她压抑着声音里的情绪悸动。
“你就这么把命丢了,或许一了百了,但把一个爱你的女子留在人世间孤苦伶仃。”
“我等了你一百年,一百年啊,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温热的眼泪打落在衣服上,一大片一大片的浸湿了衣服。
白榆握住她的手,轻声道:“这一次,我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我不怕死。”凰栖霞近距离的看着他,两人鼻尖几乎都要碰到一块儿:“我只怕不能和你一起死,倘若?还要再丢下我在这孤零零的人间,我会……”
她想要说些威胁的话出来,但话到嘴边又凝固了。
酝酿了片刻,她才低声说:“我会怕你寂寞,忍不住把自己烧了去陪你。”
把殉情二字说的这么平淡。
越是平淡,越是证明上辈子百年时间的孤苦伶仃颠沛流离让她记忆犹新。
绝不要再体验一次那样的心情,绝不愿重蹈覆辙。
宁可去死,也不要孤独的活着,倘若轮回转世了也不能抓住幸福,那轮回又有何用?
白榆握住了她的手指尖:“不会了,这一辈子……我们有足够的时间。”
“我连罗?都能骗过去,还不愿意相信我吗?”
事实上,上辈子也没真死,而是提前退场。
凰栖霞沉默了一会儿,轻轻点头。
“能先把我手上这解开吗?”白榆见到她情绪稳定下来,便晃了晃手上的束带:“束手束脚的东西在,我想抱你一下都不行。”
“不可以哦。”凰栖霞回道。
“你说啥子?”白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白榆,你知道我上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吗?”她自问自答:“最大的遗憾是没能留下足够多的美好回忆,也没能留下些什么,你太君子了,我也太矜持了……在那百年时间里,我常常在想,若是当初和你有了既定事实,若是当初我能有个孩子,或许也不用那么着急去轮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