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飞辇便腾空而起,朝着珞珈郡主府而去。
成为帝女之后,按照习俗,珞珈其实本来是该住到帝宫内的东宫之中的。这么做,一是因为东宫世代都是帝位继承人的居所,乃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二也是为了方便跟着前任大帝学习理政。
不过,由于珞珈成为帝女时间太短,东宫的改建还未完成,再加上某些不便明说的原因,她目前仍旧住在原本的珞珈郡主府上。
而为了方便她来回,元平大帝特意为其配了帝女鸾驾,允其在慕仙城上空飞行,也算是她作为帝女的特权了。
回到郡主府,帝女珞珈正要回房间换衣服,便有侍女过来禀报:“殿下,守业公子从炼丹室里出来了,说是有事找您,已经在凉亭内等了快半个时辰了。”
“守业公子找我?”帝女珞珈先是一愣,随即瞬间冷下了脸,训斥那侍女道,“守业公子乃是贵客,你怎么能让他在凉亭里等着?怎么不把他请去暖阁?”
侍女吓了一跳,连忙诚惶诚恐地解释:“殿下,您吩咐过,要将守业公子当成主子侍奉,奴婢岂敢怠慢?是守业公子说凉亭里空气好,他可以边喝茶边看书边等您,奴婢便命人给守业公子烹了茶,上了最好的点心。”
帝女珞珈这才缓和了脸色,没有责罚她,转而回房换了身常服,这才去了凉亭见王守业。
郡主府内的花园是有专门的灵植师负责日常维护的,无论哪个季节,花园里都有鲜花盛开,草木掩映间显得雅致而有韵味。
凉亭里。
王守业正端着杯清茶,一边喝茶,一边捧着本炼丹心得慢慢看着。
这其实也是他的习惯。平常不炼丹的时候,他也不爱出门,只喜欢找个清静的地方坐着,看一看风景,翻一翻炼丹心得,总结一下别人的失败经验。
这样的日子,对他而言便已经是最好的放松了。
相较而言,外出交际,反而更容易让他觉得身心俱疲。
临近午时,阳光正好。
一身青衣的他独坐在凉亭之中,神色悠然,气质内敛而沉静。斑驳的光影笼罩在他身上,衬得他好似那画中人一般,莫名透出了一股疏离而出尘的意味。
凉亭外的小道上,帝女珞珈脚步微顿,不知怎的,心中竟莫名生出了一抹微妙的伤怀。
不过很快,她便将这一缕情绪抛到了脑后,快步走到了凉亭之中。
“守业公子。”
王守业早已察觉到了珞珈的靠近,还没等她跨入凉亭,便已经放下书站起身来,朝她抬手一礼:“守业见过帝女珞珈。”
“守业公子,你我相交多年,你就别跟我这么客气了。”帝女珞珈有些无奈地在他对面坐了下来,“若是一般的事情,府中的侍女就能替公子办了。公子特意等我,莫非是有什么要事?”
王守业也坐了回去,抬手替珞珈斟了杯茶,叹道:“不知不觉,我来大周也已经有五年了。如今,乾周两国间的贸易已经迈入了正轨,我也该回去了。”
珞珈端茶的手一顿,猛地抬眸看向他:“公子家里来信催您回去了?”
“倒也不是。”王守业斟酌了一下,解释道,“主要是玄丹岛经过数年建设,基础建设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家族已经在着手准备正式开岛。我作为家族中炼丹实力最强的族人,无论如何都要回去坐镇。”
珞珈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
其实她早就知道,守业公子早晚都会回去的。
而自己,作为大周帝女,将来必将成为大周新一代的大帝,自然是必须要留在大周的。
分别,其实早在一开始就注定了。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只是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而已。
之前,自己用两国贸易往来初开,事情千头万绪,这边需要有王氏的主事者坐镇为由将他留下,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点私心,想要拖延一点时间而已。
如今,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她心中叹了口气,面上却反而露出了一抹笑容,端起手中的茶盏道:“既如此,珞珈便以茶代酒,预祝公子一路顺风了。”
说罢,她将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多谢。”王守业愣了一下,随即同样端起茶盏,一饮而尽。
两人谁也没再多说什么,只简单聊了几句,确定了王守业离开的具体时间,便相互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