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蕴心跳如擂鼓,“砰”的一声合上了窗户,她紧紧盯着殷稷的背影,生怕刚才那一句话让他联想到什么旁的。
然而对方怎么可能想不到呢?寄人篱下的日子他有哪一天没想过自己的母亲呢?
那声音那面孔,恐怕早就深植在脑海里了。
殷稷果然转过了身:“开窗。”
谢蕴指尖发颤,强作镇定:“怎么了?外头的风有点大”
殷稷上前一步,他看着倒还算平静,只是眼底的波澜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去:“我听见一道声音很耳熟,说不定是什么故人,我再看一眼。”
“龙船上不都是故人吗?没什么好”
“谢蕴,”殷稷轻轻打断了她,“开窗。”
谢蕴身体僵住,很想再说点什么拦住他,可话说到这份上,说什么都是欲盖弥彰了。
她沉默很久还是抬手推开了窗户,楼下的声音顿时清晰起来,那个被谢蕴费尽心思躲闪的人也终于出现在了殷稷面前。
他怔怔靠近窗户,垂眼看向大街,明明那么多人,他却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妇人,那张脸上多了些岁月的痕迹,可仍旧是熟悉的样子,声音也和十六年前一模一样,这个人太像他的母亲了。
像的他一瞬间都以为自己癔症了。
一个人怎么能这么像另一个人呢?
那眉眼,那语气尤其是她笑起来的样子,和他无数次梦境里的人如出一辙,曾经她就是带着这样的笑容喊他阿稷,给他添衣加被,送他去学堂然后死在了他面前。
殷稷的手不受控制地哆嗦了起来:“钟白,钟白!”
他极力克制,声音却还是撕裂到破了音,听得钟白一颤,慌忙走了过来:“臣在,皇上怎么了?”
殷稷抬手指向地上的人,救命稻草似的看着钟白:“你看那是谁?是不是我认错人了?是不是我看错了?!”
钟白连忙顺着殷稷的手看了过去,随即就愣住了:“这,这人怎么那么像夫人,这长得也太像了吧?是不是萧家的哪位姑奶奶?”
殷稷陡然僵住,愣愣看了很久才回神,眼底漫上来潮水般的自嘲,他在想什么?人死怎么可能复生?就算真的有那种可能,他娘也不可能十多年不露面不去看他,任由他一个人呆在萧家那种地方
他认错人了。
他后退一步,抬手遮了下眉眼。
再像也只是相似而已,最大的可能就是钟白说的,是萧家的另一位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