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什么?安定?”
“牛啊。”田承嗣有些嫌弃张忠志什么消息都没有,脸上显出不耐烦之色。
张忠志一愣,一时也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牛。
田承嗣只好道:“有了田,自然是要屯田了。”
“屯田?”
遇到关键问题,张忠志还是很敏锐的,思索了一会儿,道:“把我们的士卒派去屯田,往后谁还听我们号令?”
“话是如此。”田承嗣道,“你待如何?再造反不成?”
“田兄,你是如何想的?”张忠志问道:“且不提安史立国之时,封你我为一方诸候。就是在造反之前,我们也比现在要自在得多,如今被雍王管着,束手束脚。”
田承嗣冷笑一声,斜睨着他,也不说话。
“怎么?田兄有话直说。”
“我看是你没想明白。”田承嗣问道:“对你而言,雍王在范阳与安禄山有何区别?”
“雍王是朝廷,安氏当时是我们自己的节度使……”
说到一半,张忠志停了下来,似乎有些明白了。
田承嗣笑了笑,方才道:“你追随安禄山,想立开国之功,那我问你,雍王比安禄山差在哪里?”
张忠志这下恍然大悟了。
他当然知道雍王比安禄山非但不差,还要好得多。
那么,他既然能追随安禄山造反,又为何不能助雍王夺位呢?
若往后雍王登基为帝,他依旧会是开国功臣,比现在长安城里那些世家望族地位尊崇得多。
“想通了?”田承嗣冷哼一声,“你入城这般久,不向雍王表忠心,却跑来宴请我,想要连累我不成?”
说罢,他酒都没喝一杯,径直扬长而去。
张忠志则把桌上的酒一饮而尽,迫不及待去见薛白。
在门口被拦下,他不说废话,直接称他要向雍王献策,减少范阳驻军的军费开支,还能革除军将不听朝廷调令的积弊。
这次,薛白很快就接见了他。
“末将拜见雍王!”
诗书礼教果然还是有用的,张忠志只到了州学去了一次,举止礼数马上就得体了很多,对着薛白行礼相见之后,马上就献上了良策,愿为军屯一事效力。
对于张忠志的表忠,薛白没有太多的意外。
薛白都没问陈泌要如何收服河北诸将,就是早打定主意,要给这些人一个新的盼头。
东平郡王当得了皇帝雍王就当不了吗?
薛白近来在范阳的行事还算顺利,一些跋扈的将领都对他低了头,军屯、学政之事也渐渐展开。
可到了十月,刁氏兄弟从扬州回来,却是没把颜嫣与青岚接来,只是带了几封信。
颜嫣在信上撒娇般地说范阳那般冷,她身子骨弱,才不要来。
之后她才认真正经地说起来,认为在这种薛白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的时候,还是不宜因为把家眷接到范阳,而给人一种意图割据的感觉。
末了,她打赌薛白在范阳也待不了几个月了,想必很快就要回长安。
还开玩笑地说,待到开了年,天气暖和了,若薛白还未归长安,她便北上。可若她赌对了,却是要薛白到扬州去接她的。
薛白看过信,心中不免怅然。
有一瞬间,他甚至起了亲自去扬州的念头。
但颜嫣打的这个赌却有些蛮横,不管薛白的判断,擅自就定了赌注。
其实薛白也认为,自己在范阳本就是待不了太久的。
毕竟长安那边,陈琮已折腾得越来越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