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禄大夫是从四品的朝衔,大理少卿是查案之职,殿中少监分掌天子近务,方便入宫禀奏。圣人之意很明显了,要他盯着朝臣,查查到底是什么人在心怀不轨。
“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退下吧。”
“臣告退。”
杨国忠俯着身子倒退出大殿,方才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这一刻,他回想起了在川蜀时那段微寒的岁月……当年又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如此飞黄腾达?
继续往外走,他看到了王鉷。
仅在两年前,他看王铁还得仰视,但今日再看,其人也不过尔尔。可惜,衣袍还不一样,彼此之间还有红袍与紫袍的差距。
如此看来,刺驾案必是王缺办的。
“王鉷,你好手段,一到骊山就把李锡、达奚抚灭口了。”
杨国忠心中这般说着,脸上浮起笑意,行礼道:“见过台辅。”
王鉷点点头,作为杨国忠的官长,以算是客气的语气道:“你做事辛苦了,待我面圣之后再与你分说。
“是,台辅。”
杨国忠又向薛白使了个眼神,自出宫而去。
天高云阔,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改名改对了,道长真是神了!”
一名宦官从大殿出来,是高力士的手下,也是圣人潜邸时就在身边的老人了,名叫冯神威。
从“力士”“神威”这些名字,或可遥想圣人年轻时肃清武周妖风的志气。
王锚两步上前,问道:“圣人先召见谁?”
“王大夫请吧。”
冯神威抬手一请,倒不忘向薛白看一眼,颔首示意道:“薛郎再稍待一会。”
“冯内官有礼了。”薛白执礼道:“应该的,我等得住。”
王鉷背对着薛白往大殿走去,听得这平静的语气,脸色不由凝重了些。
今日面圣就像是一场考验,他比薛白紧张得多。
刚刚上殿,王铁便跌了一跤。
“陛下,臣听闻竟有如此悖逆之事,肝胆俱丧……伏惟陛下无恙,臣恨不能以身替之。”
“好了,好了,你当朕没见过世面不成?”
御榻上的李隆基竟是笑了笑,拍着膝道:“一点小场面罢了,比不得当年。”
也是,一个用猎狗小弩的妖贼、一个羽林军的妖贼、二十余草民,岂值得与武后、太平公主相比?到了七月十五日,对比那两个女人,这些叛逆真的就与浮尘一样。
王缺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俯拜在地。
“臣之逆子,实为孽畜,举荐妖僧;臣之兄弟,实为蠢材,督工华清宫,出了这等疏忽。臣罪该万死,伏请圣裁。”
“朕该如何罚你?”
“臣请……。”
王缺犹豫着,想到李锡、达奚抚之死,是真的害怕,刚刚放松的心弦又紧绷了起来,莫名觉得背脊上凉嗖嗖的。
他干脆也不说虚的,实实在在说了一个可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