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迦异不知所措,咬了咬牙,道:“杀出去!”
“杀!”
箭矢如雨,毫不留情地射了过来。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
有花车缓缓驶出东市,车上站着美丽的歌姬,轻歌曼舞,歌声飘到了东市南边的望火楼上。
“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薛白听着歌声,思绪渐渐飘到了很远的地方。
想着想着,等他再回过神来,夜已经快要过去了。
薛徽没有再次过来,而是派了两名金吾卫过来。
“薛郎。”
“将军呢?”
“将军有要事在办,让我等护送薛郎回家。”
薛白一愣,道:“我没嫌疑了?”
一名金吾卫与他亲善,凑近了些,小声道:“南诏质子确是私逃了,被龙武军找到,还公然拒捕……对了,此事得保密,万不能传开。”
“那圣人?”
“圣人无恙,薛郎关心圣人安危,想必圣人会明白的,早晚要官复原职,哦,升得更高。”
薛白摆了摆手,道:“不作此想了。”
他轻吁了一口气,似乎真不认为丢掉的官职还能回来。
下了望火楼,转头看去,长街上的花灯都还亮着。
“郎君,买盏灯吧?”
在街边摆摊子卖灯的老者见薛白走过,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待看到薛白身后跟着两个金吾卫,又吓得缩回了头。
薛白目光看去,见这老者的花灯都是当场做的,工具都摆在那。
见他驻足,老者又壮起胆,道:“小老儿字写得好,擅画,可为郎君画像或写诗在这灯上,故而卖得稍贵些。”
薛白伸手入袖,拿出一串钱递了过去,随手拿起一个花灯。
老者已提起笔,问道:“郎君想写些什么?”
薛白心念一动,道:“我自己写吧。”
“是,是。”
老者遂递过笔,看着眼前的少年郎提笔在灯布上写着字,只一落笔,那字迹就让人眼前一亮。
薛白写得很认真,眼中难得有些温柔。
写完,他把毛笔还给了老者,在这天将亮而未亮的黎明提着灯笼往家走去。
他没留意到,身后有一道身影正在盯着他看。
天明。
李泌背着行囊,离开了长安。
与此同时,凤迦异的尸体被盖上了白布,永远地留在了长安。
皇城,刊报院中,木匠吹了一口气,将木屑吹散,把一块雕版递在王昌龄手里。
“真要印吗?”
王昌龄饮尽了壶中酒,把酒壶放下,看着它,打了个酒嗝,喃喃道:“一片冰心在玉壶……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