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我已经让他手书一封,快马递往蜀郡,告知李隆基,队伍稍遇耽搁,还在前进,他答应了。”
杜五郎道:“那贵妃呢?”
“你继续护送,走陈仓道,路上慢些。”薛白道:“要不了多久,关中就能平定,到时我会派人接李隆基从子午道归京,与你们错开。”
“好吧,我就不该让杨暄这个笨蛋帮我做事,教高力士看出来了。”
杜五郎遂去告诉高力士、杨玉环,他们稍等几日将继续出南下,高力士十分欣慰,杨玉环却是脸色一黯。
之后,张云容找了个机会,小声与杜五郎道:“贵妃要见北平王。”
“我可没办法。”
“贵妃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他。”
“那你告诉我吧。”杜五郎道:“我可以转达给他。”
张云容遂以一个嫌弃的眼神瞥了杜五郎一眼。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随着几声闷雷,天降大雨。
马嵬驿,薛白抬头望向天外的雨帘,心知这是好事,大雨滂沱,崔乾佑更没办法与李光弼决战了,叛军只有土崩瓦解的份。
他遂不急着赶回去,而是派人联络了还在扶风郡的严武、高适,开始收整越来越多往北逃窜的叛军,恢复关中秩序。
耽搁了数日,好不容易等到放睛,高力士便催杜五郎出了。
杜五郎又拖延了半日,夜里到马嵬驿询问薛白。
“出也好。”薛白道,“算时间,差不多了。”
“哦。对了,贵妃说有重要的事与你说。”
“什么?”
“不知道。”杜五郎挠了挠头,“没告诉我啊。”
“去吧。”薛白叹道。
明日他也得准备回唐军大营,其余事,大可等平定了叛乱再谈。
夜里,薛白又做了个梦。
他梦到自己喝醉了,给杨玉环念上次没念完的长诗,忽然,被她那温软的身体压住,他想推开她。后来,梦中的场景便迷迷糊糊的。
依稀又听到了她那句嘲讽。
“你反正不能生孩子。”
“能。”
“可我不能,你怕什么?”
梦境愈的绮丽。
梦境也愈模糊,他只记得一些具象的东西,优美的脖颈处以细绳系着鸳鸯兜子,轻纱披帛皱如云一般透出凝脂般的肌肤,玉趾上勾着的红色舞鞋晃了晃,掉落在地上。
他似乎还在梦中念了诗。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一觉醒来,薛白揉了揉头,看向身处的马嵬驿,知道自己又做了个梦,也确实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出了住处,抬头看去,他看到自己的旗帜,上面大书着他的爵号“北平郡王”。
他是皇孙,他是北平郡王,为谋划这个身份,他付出了太多,绝不可能为任何人舍弃。天下之大,唯独杨玉环,他不能碰。